他看著小玨那張蒼白又滿是汗水的臉，疼痛讓她整張臉看上去猙獰不堪，眼神淒厲狠絕。
小眼睛瞪得溜圓，她像在經曆一場世上罕有的痛楚，而依然保持抗爭的狀態，死不屈服。
她的嘴唇被自己咬破了，血水被汗水裹挾著流淌，額前的頭發濕淋淋的，一綹綹貼在臉上。
付家生心疼死了，他俯下身，半躬著腰，大掌拂去她臉上的頭發。
“小玨，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這個罪了，現在我才知道，生命來之不易，是你用命換來的。”
小玨疼的耳鳴了，眼睛卻還死死瞪著，她的腦子裡必須想點什麼來排解這種痛感。
她的心裡不斷跟死去的媽媽對話，“媽，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媽，救救我，我疼的快死了……”
付家生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根本就沒聽到，還有乾媽那些人的臉，她也看不清了，整個神經完全被斷骨的痛給侵占了。
小玨被推進了產房，一小時過去了，沒動靜，兩小時過去了，還是沒動靜……
四周傳來淒厲的慘叫聲，卻沒有一聲是小玨發出來的。
這期間，不斷還有新生嬰兒的啼哭聲，以及其他家屬喜極而泣的聲音……
付家生急了，聽不到小玨的聲音，他更慌了。
就好像小玨會無聲無息的殞落在產床上，然後醫生抱個帶血的小孩給他說，我們儘力了。
不行，絕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他一拳砸在走廊的牆壁上，半晌後又不安地踱來踱去。
他那傲人的身高在一眾孩子父親當中，是最搶眼的存在，好多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媽，怎麼還沒生，要不要換家醫院？”
梁辰歎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生產對女人來說就是難日，是最艱難的一天。
哪怕過了很多年，想起當時的撕心裂肺和目眥欲裂的掙紮，還是會心有餘悸。
“這個時候怎麼換，這家醫院已經是最好的了。”付景鴻說。
他走過來，拍拍兒子的後背，像在勸他要有點耐心。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付夫人，老態龍鐘，滿頭銀發，她微眯著眼睛，雙手交疊按在拐杖的龍頭上。
因為見怪不怪了，女人生孩子，她又不陌生，知道這道程序是必須要走完的，所以很是鎮定。
“媽，怎麼這麼久啊，不行就剖腹產吧。”付家生說，“剖腹產快一點，也不用受這麼大的疼痛。”
“我提議了，醫生說小玨可以順產，我們就相信醫生吧。”梁辰走到付夫人身邊坐下。
“可她哪有那麼大的力氣生啊？”
付家生一想起小玨那小胳膊小短腿的，心裡就極為不忍。
那具小小的身體能積聚多大的能量與生死一線作鬥爭。
這時，付夫人慢悠悠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讓她多吃了吧，就是想把她養胖一點，生的時候才有力氣。”
可這樣做的同時，小玨是長肉了，可胎兒也跟著大了，生的時候同樣困難。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付家生實在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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