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龍騎!
對於陳世虎輕描淡寫的話語,樂長天嗅出了很不尋常的味道“將軍的意思是?”
“樂師長你應該明白!”陳世虎還在漫不經心的喝著酒“你我都是刀頭舔血玩了命才混到如今的地位,難道你真願意讓上邊捋去這頭上的功名腰上的軍銜?”
“這個!”是個男人就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學那雲中的盧天瓚不成?可要是學了盧天瓚,就不是捋功名、捋軍銜這麼簡單了,那可是被一刀刀活活剮死了的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我準備拿下這座鐵甕城,然後再以此為籌碼,和西秦皇帝赫連本忠好好談談。”陳世虎說著話,一手端著酒碗,一手拿著羊骨頭走到了樂長天的身邊“如果赫連本忠識的厲害,給我一個聽調不聽宣的王侯之號,我便給他鎮守這梓陽門戶!”
“你!”樂長天瞪大了眼睛,他好像根本沒有想到陳世虎會有這樣的想法“你——你是要投降沙氐人?”
“什麼投降!”陳世虎很不屑樂長天這樣的用詞兒“這叫投靠,樂師長你要明白,投降和投靠根本就是倆個概念,投降是被迫的,就如同當年我將奔虎寨讓了出來,而這一次,我們是能商量著來的,如果他赫連本忠不識厲害,我們便攻進他永安皇城去!”
“西秦可是沙氐人!”樂長天哆嗦著將手裡的粥碗擱在了身邊的桌案上,他顯的非常害怕。
陳世虎不屑地撇了撇嘴“沙氐人怎麼了?難道沙氐人就不是人了嗎?他們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他們頭上也沒生角,屁股後麵也沒有長尾巴。打他們也喊他,殺他們也得死。”
“沙氐人可是殺了不少我們的同胞!”
“我們這次過來不就是殺沙氐人了!”陳世虎就啃儘的一塊羊骨頭,順手扔在了樂長天身邊的桌子上,將滿是油汙的右手在樂長天的肩膀上擦了一擦“至於同胞,那都是騙人的狗屁,你還信這個?我陳世虎敢斷定,不出一年,姚子洋就會出兵大燕,最終也會和大漢有一場大戰。到那時叫什麼?手足相殘?”
“看來你是鐵定了要走這條路了?”
“樂師長你也得同我一道走啊!”陳世虎笑嗬嗬地攀住了樂長天的膀子“沒樂師長你這隻病虎來打底子,我對拿下和守住這座鐵甕城的信心不是很大啊!”
樂長天感受到了陳世虎攀他膀子的手在暗暗用力,他相信如果這個時候他拒絕了陳世虎的要求,他樂長天可能就得被橫著往出大帳抬了“這個容我考慮考慮?”
“這種事情還用得著考慮嗎?”陳世虎顯然不是傻子,他才不會中了樂長天這點兒拙劣的緩兵之計。
“那你的意思是?”樂長天隻能屈從了。
“喊一師的政治處長段兵過來!”陳世虎衝著帳外喊了一聲,有衛兵應答一聲後,陳世虎將一個小小的白紙包遞進了樂長天的手裡“這是斷腸草磨成的粉,你加在茶水裡讓段兵喊下去!”段兵是政治處的人,又是軍事學院畢業考選出來的,對姚子洋、對大唐帝國那是絕對忠誠的,陳世虎這樣子做就是要斷了樂長天的退路,逼著樂長天跟他一起走了。
段兵很快就跑步過來了,年青的他絲毫沒有嗅到危險的腳步,正在朝他一步步的走過來“陳司令、樂師長,找卑職有何事交待?”
“先坐下來喝一杯茶!”在陳世虎攀在肩膀上的手強烈的暗示下,樂長天說了這樣的話,並且倒上了一盞茶遞到了段兵的跟前。
段兵想都沒有多想,一仰脖子喝了個乾淨利索。
帳外忽然起風了,很大的風。
這麼大的風在這個時節來說是很常見的,呼呼的風聲順著穀底自大營卷過,然後直接撞向了前麵的梓陽郡城。
大風竟順帶著將好幾麵插在帳頂上的大唐奔虎軍旗,直接給卷進了梓陽郡城。梓陽郡城裡的沙氐守軍,興奮的將飛進城來的大唐軍旗在城頭集於一堆,然後泄憤地排著隊又是在上麵拉屎,又是在上麵撒尿,然後又將麵目全非的奔虎軍旗給扔下了城頭。
“哼!”陳世虎的憤怒現在是無法用言詞可以形容的“破城之日,誓將殺儘城中沙氐人!”
這時候,後營裡突然起了火光,隨著火光就是一片紛亂嘈雜。
“又怎麼了?”
“回報司令!”一個衛兵跑出去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是火頭營一時疏忽,讓風將灶間的星火卷入了柴禾堆才引起了剛才的騷亂。現在火勢已撲滅,損失也不是很大,執法隊也已經將火頭營管事的打了軍棍。”
“好!”陳世虎聞言忽然撫掌大笑“我怎麼就沒想起這個主意呢!”
陳世虎突然想到的這個主意就是火攻。
兵書上有言善用兵者必善使水、火二物。水火二者,火上於水,何也?概因水小了隻能澆濕敵人腳下的泥土,水大了也僅隻能淹死些兒不會遊水的旱鴨子罷了。更何況要使水計成功,必得積蓄大水才成。而使火就不同了,軍卒們隻帶一個火折子就成了。其威力,比方敵人的糧草被大水泡了,晾一晾還是能吃的,可火呢?一燒就是一把炭灰了,這世間可沒有人拿炭灰來填肚子的吧?
再說這施火之計必重時、日二者。所謂時,者就是天時,也就是放火得看準日子,隻有傻子才會在陰雨天氣裡在外邊點火玩。而所謂日者,是指月亮行經箕、壁、翼、軫四個星宿位置的時候,因為凡是月亮經過這四個星宿的時候,就是起風的日子。這就是所謂的風助火之勢、火借風之威了。
“哈哈——”陳世虎狂笑著轉身進入了帳子“真是天助我也!”
裝備處很快給織兵工將五十架拋石車組裝了起來。然後以棉絮、藤草壓紮成球,以油浸泡著備用。
感受著這讓人興奮的風速、風向,望著這滿穀間鬱鬱蔥蔥的鬆樹柏樹。天時、地利那一樣都是這般的合心合意,梓陽郡城你不是個烏龜殼子嘛,如今倒要看看你受不受得住了“都準備好了吧?”陳世虎頂著風說話,所以顯得有點兒小。
“準備好了!”拋石車兩邊的士卒們刷刷地聲音,順著風卷上了梓陽郡城的城頭,把城頭上的守軍們紛紛驚了起來,皆匆匆忙忙跑到了早就燒開花的大鍋前,準備隨時翻鍋倒水了。
“好!”陳世虎的大手自空中往下一切,拋石車便整整齊齊地朝梓陽郡城方向調好了拋兜。
“點火!”這是一個拋石車營的營長喊的,這一喊,一根根火折子已然齊刷刷地打開了。火折子上的星火在風裡迅速的明滅著,然後他們將明滅的火折子觸碰在了擱進了拋兜裡的,已浸足了油的棉絮、藤草球上。
棉絮、藤草球一點著起火,那營長便暴喝一聲“放!”
一個個帶著熊熊火焰的大球,便朝著梓陽郡城飛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