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成,回來了?”蕭思禮點了下頭。
張義卻沒心思搭理對方,草草行了一禮,就幾步來到床前,查看壽喜的病情。
當看到臉色蒼白,雙目無光的壽喜,張義不禁眼圈一紅“老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蕭思禮歎了口氣,就借機起身,默默走出房間。
此時的壽喜,就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抓住張義伸過來的手。艱難擠出一絲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則成回來了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張義仔細打量了半天,這才開口詢問“老爺爺,郎中怎麼說?”
壽喜搖了搖頭“咱們不說這些,讓老夫好好看看你。”
在張義臉上打量良久,他才緩緩搖頭“這才多長時間啊,怎麼黑成這個樣子,也瘦了好多,臉上的肉都沒了。”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見壽喜精力有些不濟,就安慰了幾句,讓對方多休息,等一會兒再過來陪對方說話。
等他走出房間,就看見蕭六已經等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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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上前說話,蕭六就先指著蕭思禮書房的方向,示意老爺要找他說話。
“六爺,最近府裡還好?”走在花園的路上,張義也是沒話找話。
誰知,蕭六苦著臉搖了搖頭“不好,很不好。”
“怎麼了?還有啥事能難住六爺您的?”
蕭六看書房就在前麵,就低聲說道“等你見了老爺吧,回頭咱們再聊。”
等張義走進書房,這才恭敬的向對方行了一禮。
蕭思禮先是打量了張義一番,這才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對方坐下說話。
與蕭思禮這隻老狐狸單獨說話,張義是存了十二分的警惕。就連落座,也隻敢用半個屁股,以示對老爺的尊重。
這副謙卑的樣子,也是贏得了蕭思禮的好感,微笑說道“我當你小子,跑出去這半年,玩瘋了呢。沒想到,還記得府裡的規矩。”
張義連說不敢,又表了幾句忠心,才算敷衍過去。
不等蕭思禮開口,他先蹙眉問道“老爺,壽公公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說起壽喜的病情,蕭思禮就長歎了一口氣“幾個郎中都說是冷熱重症。”
張義對中醫了解的不多,不知道這個冷熱重症是什麼。於是出言問道“既然郎中能診出病症,應該就能開方子治療吧?”
誰知蕭思禮又歎了口氣“方子倒是開了不少,隻是見效不大。剛才你也看見了,這才半個月的時間,好好的一個人就被弄成這副樣子。”
隨後就話音一轉,問起了之前搶劫西夏商隊的一些細節。
對此,張義心中早有定數,也能做到有問必答。
蕭思禮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開口問道“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和陳學武是不是在東京城也合作過,暗殺過一些西夏人啊?”
對於兩國秘諜在東京城的一些私下較量,沒什麼好隱瞞的,嚴格說起來也算他的一項功勞。就在腦子裡整理了一下語言,將事情的始末緣由講述了一遍。
蕭思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謀略,有膽識,乾的不錯。”
隨即就話音一轉“行吧,既然回來了,就先照顧照顧壽喜吧,這些日子他可是沒少在我麵前念叨你。”
張義連忙乖巧起身,恭敬行了一禮,剛準備走出房間,就想起蕭六剛才說的話。
於是,試探著問道“老爺,小子剛才聽簫管家說,府上遇到了什麼難處?要是需要小子出力的話……。”
蕭思禮顯然沒有談這個話題的興趣,不等張義說完,就出言打斷“你無需管這些,照顧好壽喜就行了。”
見此,張義也不好再出言詢問,隻能倒退著走出房間。
隻是,剛來到花園裡,就聽見壽喜小院的方向,傳來陣陣的大呼小叫之聲。
等他邁步進了小院,就見一個個丫鬟仆婦,從壽喜的房間裡進進出出,臉上均是一副慌張焦急的神態。
張義連忙推開眾人,搶步走進房間。
隻見病床上的壽喜,正縮在厚重的毛毯下麵瑟瑟發抖。
“老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此時的壽喜,麵色相比之前更蒼白了些。看著病床旁的張義,也隻是強忍病痛,顫抖著說道“老,老,老夫,沒,沒事。”
與此同時,府裡的郎中也背著藥箱跑進了房間。
張義慌忙讓開位置,讓郎中給壽喜診脈醫治。
誰知,郎中也隻是看上了一眼,就搖頭歎氣的說道“這可怎麼得了啊,比之前又加重了些。”
張義伸手拉住郎中的衣袖“段叔,你就彆念叨了,趕快開藥啊。”
郎中也是認識於則成的,低聲解釋“則成,壽公公這個病實在凶險,老夫已經絞儘腦汁,也沒找到治療的法子。”
張義看了眼病床上的壽喜,又轉頭看向郎中“段叔,不是說冷熱重症嗎?既然知道病因了,就該有對應的方子吧?”
郎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拉著張義來到外麵,這才低聲說道“則成,並不是所有病都有方子可醫的,就拿這冷熱重症來說,就是無藥可治。完全靠病患自己扛過去,醫者也隻能開些滋補的方子,讓病患不至於傷到根本。患者年輕還好些,可壽公公都六十多了,這……,實在是……。”
此時,從房間裡麵跑出一個丫鬟,神色慌張的對著郎中說道“段郎中,不好了,壽公公又開始熱了。”
郎中臉色一變,就拋開張義,自己跑進了屋裡。
張義見此,也隻能跟著對方重新返回到病床前。
隻見原本蓋在壽喜身上的毛毯,已經被其掀開,此時正撕扯著貼身的褻衣,口中還一個勁的喊熱。
當張義見到這一幕,在擔心之餘腦海裡也想起了什麼。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就站在郎中身旁輕聲問道“段叔,您說的冷熱重症,是不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啊?”
郎中都沒正眼看他,隻是斜睨了一眼就說道“冷熱重症,當然是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了。虧你還跟著先生讀過幾天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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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解釋,張義心中了然,終於知道壽喜得的什麼病了,這放在後世就是瘧疾啊。
瘧疾?青蒿素?屠先生?
沒有青蒿素,青蒿也是可以的吧?無非就多吃點唄。
當即,張義就跟郎中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誰知,郎中聽了張義的治療方法,一臉茫然的問道“青蒿能治冷熱重症?老夫怎麼從未聽說過?則成,你從哪本醫書上看來的?”
小爺自己寫的總行了吧!
郎中以為張義被自己問的啞口無言,不禁出言勸道“則成啊,老夫知道你心中焦急,可越是得了重病,就越不能急躁。病急不能亂投醫,這個道理懂不?”
張義狠狠的白了對方一眼,轉身就向外走去。
等他再次回到府裡,懷裡已經抱了一大捧的青蒿。
“李叔,您這裡有石臼嗎?”
走進廚房的張義,就看見李山正帶著徒弟在灶膛旁忙碌。
聞言,李山轉回頭,先是一愣,就驚喜的說道“則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等張義講明了原因,李山也是感歎說道“這人都有命數啊。”
隨後,才想起石臼的事情,指著一旁的木架說道“石臼在最下麵呢,你自己拿。”
片刻後,張義就把洗乾淨的青蒿,一點一點的放進石臼裡砸爛。然後又用紗布,擠出裡麵的汁水。
這時,李山好奇湊了過來,用鼻子聞了聞“則成,你這是乾啥呢?”
張義手下不停,嘴上解釋“我給壽公公做藥呢。”
“就這?”李山指了下一旁還沒有砸爛的青蒿。
見對方點頭,李山才一臉擔憂的說道“則成,你心情急切,李叔能理解。可是治病這種事吧,還是要交給郎中才好。”
見對方要說話,他連忙伸手止住,繼續勸說“則成,萬一,叔說的是萬一啊,萬一你把壽公公吃出個好歹來,甚至因此丟了性命。你想過後果嗎?”
張義知道對方是一片好心,也就耐著性子解釋“李叔,謝謝您的好意。小子是這麼想的,首先,壽公公得的病,小子小的時候,在村裡是見過的,後來也是一個遊方郎中給病人喂的這個,才給治好的。其次呢,這個青蒿通常被窮苦人當做野菜吃的。小子尋思著,壽公公的病就算吃不好,至少也吃不死吧。所以,小子就想著試試。”
李山聽完這番講述,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啥叫吃不好也吃不死啊。
當即又勸說了幾句,見張義態度堅決,也不好再勸。隻能囑咐對方,最好先端著這碗“藥汁”去問問郎中,看對方怎麼說。
張義心說對方肯定是不能同意的,真要把壽喜吃死了,這個鍋算誰的?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通過張義不懈的努力,終於湊了一碗青蒿汁出來。
感謝了李山過後,就端著這碗藥,去了壽喜的房間。
此時,壽喜的病症剛發作完,正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休息。
張義先遣散了房間裡伺候的眾人,這才來到病床前,輕聲說道“老爺爺,醒醒。”
“嗯?哦,則成啊?”說著,壽喜就強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張義慌忙按住對方的肩膀,不讓其起身“老爺爺,你這個病,小子之前見人治療過,方子我也有,還給您做了一碗。隻是……。”
沒等張義說完,壽喜用有些尖細且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小子不會害我,藥呢,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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