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千!
我跟那老千坐到了一張桌子上,他在賭我也在賭,他想輸錢,我則讓他贏錢。
一開始他還沒發覺,而我也樂得多些時間觀察他。
說起來,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他是怎麼出千的來著。
這人應該跟我屬於同一種人,是走技術流的老千,基礎還算比較紮實,手很快,眼很準,心理素質也說得過去,頭腦也還可以,就是直感差了一些,敏感性也差了些。
敏感性,說的是他在賭桌上察覺東西總是會很緩慢,就如剛才抓千吧,其實好些人已經盯上他了,但他沒有被盯上的自覺,直至想走走不了了,他才發現自己被盯上了,不過從這點也看得出他夠果斷,做事不拖泥帶水,一發現自己被盯上了,就選擇來輸錢,這倒是值得稱讚。
直感,說的是一個老千在賭桌上的一種狀態,這就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了。拿我自己來作比方的話,假如我打算出千,那麼我就會提前設計好一個節奏,贏一把輸三把,贏一把輸五把,贏一把輸兩把。這個節奏不定,但隻要贏,我就會贏得大,贏得多,輸則輸得少,但我肯定會輸得很難看,輸的讓所有人都可憐我。而一旦有所變數,比如在我這個計劃裡我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了,我會立馬察覺到,然後去求變。這便是直感。
再如在賭桌上出千,本來要贏的一局,我會感受到某種氛圍,然後故意輸掉這一把。實則那個時候便是有人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的時候,而能盯上我的人,要麼是釘子要麼是荷官,這個時候本能在驅使著我輸掉,這也是直感。
而他的直感則比較差。
就說現在,他想輸,而我卻做牌給他贏,都已經三把牌了他還沒發覺是怎麼回事。直感太差,敏感性太差。
這要是我,賭桌上的事情有一點沒按照我的想法走,我就會警惕起來,再有所異動,我就得去找原因。而現在已經有三把了,他卻還毫無發現。
不過,第四把了,他到底是有所發現,不過他發現的不是我,而是荷官。他皺眉片刻,隨後決定出千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想著輸錢你還出千?
輸錢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不出千的情況下找到最合適的輸錢方式。
比如玩百家樂,把把都是莊家贏,而莊家是賭場,出現這種情況,顯然是賭場自己搞什麼小動作了,那麼想輸錢就很簡單了,壓閒家贏自然也就輸錢了。
再比如玩梭哈,押注永遠壓最衰的那一個。
想贏不容易,想輸還不容易?
靠出千輸錢,完全沒那個必要。
不過現在他既然要出千,我正好也可以看看他是怎麼出千的。
眯眼細細打量一會,再一琢磨,我立刻便知道他是怎麼出千的了。說到底,技術流出千的方式無外乎藏,變,換,至於怎麼藏怎麼變怎麼換,手法有很多,他的手法說不上多麼好,但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的手法不專業,像是野路子出身,不過卻勝在一個快字,他的手當真快到了極致。
如果矯正他出千的手法,他出千的本事立馬能更上一層樓,不過這不是那麼好改的。很多時候,當一件事成為了一種習慣,再想掰過來,那難度真不小。
察覺到了他是怎麼出千的,我就繼續做牌,他越是想輸,我就越不讓他輸。
漸漸的他也察覺到了是有人在搞事情,他的眼睛開始四下掃量,不時的看看桌上坐的一個賭客,目光在荷官身上停留的時間是最多的。
我啞然一笑,打了個響指“兄弟,你今天手氣很不錯啊,都贏多少了,照你這手氣,想輸都輸不了吧?!”
這時特意在點他,我這一點之後,他立馬反應了過來,眼睛眨了眨,隨後看向我“嗬嗬……兄弟,其實我手氣也不好,這些錢用不多久就得都輸進去。”
這是在跟我說,他已經準備脫身了,錢也會都還給賭場,說白了就是在告饒。
我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我便走了,走之前沒忘知會枯瘦釘子一句“等他輸完了錢,帶他去個隱秘的地方,一會我有事找他。”
枯瘦釘子點點頭,隨後把這件事安排了下去,而我則去了輪盤那邊,找了找卻沒找到那個在輪盤上出千的老千,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家夥去玩骰子了。
這家夥就有點不像是技術流的老千,他好像會些旁門左道的小手段。
到了骰子區那邊,我找到了他。
此時那家夥正在玩骰子玩得興起,每每押注的時候,他都是在荷官搖完骰子之後。
這玩骰子,無非那麼幾種玩法,一種是賭場做莊,骰鐘裡麵放三顆骰子,以九點為界,九點以上是大,九點一下是小,骰盅一落就得押注,押注的方式也就兩種,要麼壓大要麼買小。
再有的玩法就是賭場做莊,玩家做閒,兩者比大小,散客在莊家閒家之間做選擇,買誰贏。
其他玩法還有拋點之類的,但樣數並不是太多。
雖然骰子的玩法比較單調,但很多人還就喜歡玩這種。
看了一會,我看明白了,那人其實走的完全也是技術流的路子,不過他有點像是四指,似乎隻會骰子或是輪盤,練得是耳朵,估計搖骰子之類的也會些。
骰子的出千方法無外乎擲、搖、偷、聽、換、藏、變,這七種,看得出來,他應該屬於那種這七種玩法都比較在行的人,最主要的當說他的耳朵,之前玩輪盤的時候,估計主要靠的也是‘聽’。
想著,我讓枯瘦釘子安排我去當荷官搖骰子。
而我當荷官的時候,搖完了落盅,他買大我就開小,他買小我就開大,總之就是不讓他贏。
這麼明顯的跟他對著乾,他當然發現我有問題了,玩了兩三把就不玩了,然後換到了另一桌去當閒家,跟賭場一方做荷官的莊家對對碰,我也換了過去,基本上是把把都能贏他,他衝我露出無奈的表情,我則一笑,隨後安排枯瘦釘子,他輸完了錢把他也帶到小黑屋。
這兩個人,我打算都收過來納為己用。
而且現在這態勢,也由不得他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