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不,手!”一個胡姬操著不流利的漢話驚呼。
“嘿嘿,我之心腸柔軟,凡遇美人必定百依百順,最老實不過。奈何這雙手卻不聽話,總想與尤物親近。不在你身上摩挲兩把,他是絕不會罷休的。這卻不能賴我。”
眾食客聞言各自皺眉,待轉頭望去,見說話之人膚色紅黑,好像半輩子沒洗過似的,其披頭結辮,衣著氈布長袍,一看便是番人打扮,倒說的一口好漢話。其身邊圍坐的四人,同樣皆是番人。
胡姬本就不熟漢話,聽這番人說的雲裡霧裡,一會說他人心老實,一會又說他手不老實,還說他管不住自己的手,真是莫名其妙。於是她也不再理睬,便要轉身離去。
誰料又是“哎呦”一聲,女子已經歪倒在那番人懷中。
原來那番人趁女子轉身,伸手一拽,便將其拖至懷中,在拖曳中又扯破其衣裳,便趁勢在其半露的兩堆粉肉上肆無忌憚地揉了起來,同時朝其嘻嘻一笑:“你跑什麼,要多少錢,開口便是。”
胡姬被人侮辱,驚慌失色,便連忙呼叫。
有店員見狀,趕忙上來搭救,剛伸出手想阻攔番人作惡,卻見番人的一名同伴挪身站起,接著雙手薅住店員衣領,將其輕飄飄提溜起來,隨即扔擲出去。
隻見店員撞翻鄰桌,摔倒在地,撒了自己一身酒菜。
圍觀群眾有怒目而視要出言喝止的,但見此人展露的彪悍手段,被鎮得瞠目結舌,一時不敢妄動。
眾番人則哈哈大笑,而首惡顧不上嘲笑,如同擺弄一隻扒光了毛的小雞,將胡姬仰麵橫在自己腿上,隨後抬起一臂夾住其頭顱,另一臂壓住其兩,便俯身將頭埋進胡姬胸口,肆意猥褻起來。
胡姬掙脫不得,隻得連哭帶叫,卻激起那番人獸欲,更是在其胸口咬了起來。
“兀那蠻番,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侮辱良……婦女,就不怕觸犯我大唐律法麼?”
有食客憐香惜玉,實在看不下去才出言指責。
那首惡聞言,卻抬嘴冷笑道:“我與胡姬皆非唐人,自然不歸爾等唐律所轄。”
不像後世,人們普遍對法律適用領域概念中的屬地和屬人原則有一定了解,普通唐人哪裡有這些概念?番人提出這個言論,卻也讓眾人一時語塞。
但店裡湊巧有明白人,這人士子打扮,其察覺到番人言語中的謬論,便起身叫道:“《唐律疏議》有載‘諸化外人,同類自相犯者,各依本俗法;異類相犯者,以法律論。’
閣下是吐蕃人,胡姬乃西域人,今屬異類相犯,隻要在我疆土犯罪,皆以唐律論定刑名。”
所謂“同類相犯”,乃外國人在大唐侵犯其本國人,則適用其國之“俗”進行懲處,而非依大唐律法。“異類相犯”,指的是外國人侵犯外國人,就不好依其外俗,畢竟兩國之俗不同,便公平起見,改依大唐之“俗”,即大唐律法。
對此,那吐蕃首惡卻不屑一顧:“長安不過暫為貴國京師罷了,大唐之土得而複失還少了?西域四鎮便是例證。”
此言狂妄無比,西域四鎮離長安幾千裡,大唐鞭長莫及一時丟失,也不是什麼天理難容之事,而長安乃京師重地,在這番人眼中,奪取長安好像易如反掌。
這時,剛剛出言的漢人同桌則有相貌猥瑣之人義正言辭道:“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太宗皇帝獨愛之如一。故諸種落皆依太宗為父母,稱其為天可汗。而西域本為大唐國土,此胡姬自然也是大唐子民!
如今吐蕃蠻夷於我京師,欺我兄弟姊妹,諸位豈可坐視?”
想當初太宗朝時,四方賓服,諸胡誰敢放肆?而如今竟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經過這人這麼挑撥,不少聽眾開始蠢蠢欲動。
這人說罷,其同桌又有士子響應:“如此佳人,我等憐愛尚且不及,竟眼睜睜其慘遭猥褻,是可忍,孰不可忍?”
聞言,不少人暗道:“這胡姬本乃尤物,明明是我等的盤中菜、杯中酒,正要慢慢品嘗其中滋味,卻被這幾個吐蕃人吐了口水,還要咱們怎麼品?他娘的,奪妓之恨,不共戴天!”
隻聽“嘭”地一聲,終於有人經不起撩撥,便挺身而出:“諸君,吐蕃蠻人在咱們的地盤上撒野,若是坐視不管,傳出去臉上無光,現在再不硬起來,以後如何在歡場廝混!?”
果然,這句話更是要命。胡姬就算賣藝不賣身,那也是妓子,使點手段也能嘗嘗肉味,如今卻被蠻番強辱,有歡場老饕們自覺被戴了帽子,便朝門外叫嚷:“雙拳難敵四手,小的們,全都進來給我收拾這群番子,傷了有獎,死了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