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各部休整一刻鐘。”
“一刻鐘之後,進山!”
李景宏神色冷峻,似完全沒有看見巡檢的士氣低落一般,便下達了命令。
何平猶豫一會,鼓起勇氣勸誡道:
“大人,賊人敢如此埋伏,定已徹底控製了七裡村,要不先派人回縣裡,說明情況,待支援抵達再說。”
李景宏看向何平,質問道:“七裡村舉村上下,也不過三十餘戶,壯丁不到三十,我等披甲之士兩百,有何懼?”
說完,李景宏又自顧自道:
“七裡村亂民暴力抗征,無視朝廷天威,殺害巡檢,又聚眾埋伏,殺害朝廷巡檢十數人……”
“此等行為,已形同謀反!”
“逆黨不誅,留待何時?”
聽到這話,何平微怔,隨即立馬反應了過來,上麵巡查即將抵達,這屁股不趕緊擦乾淨,要是被上麵人發覺,那大家都得掉腦袋!
隨即,何平又試探性問道:“大人,要不再派人偵查一下?”
“剛才若是逆賊不如此埋伏,本將或許還會有些忌憚!”
“但剛才如此大好戰機,逆賊都未曾趁勢掩殺,就說明,逆賊並不敢與我等正麵對決,隻是在虛張聲勢,讓我等忌憚!”
“如此,又有何懼!”
言語間,李景宏瞥了一眼士氣低落的諸巡檢:“去告訴他們,此戰,誰敢不從軍令,動搖軍心,皆斬,且將其全家發配徭役苦營!”
“另外,此戰乃是鎮壓逆賊,當按朝廷軍功封賞,你也通知下去。”
“卑職遵命。”
何平抱拳應聲,告退而去。
當命令下達,這臨時的駐紮之地,亦是一片喧嘩,但很快,在軍令的威懾下,喧嘩也隨之轉變成了竊竊私語。
軍令皆斬的威懾,在於個人,而徭役苦營的威懾,無疑就是徹底斷了在場徭役的後路。
礦場的徭役雖苦,但正常而言,安全服完半年徭役的幾率並不小。
但徭役苦營,顯然就截然不同。
所謂徭役苦營,指的就是罪犯被發配到礦場之後勞作的地方。
被判了多少年,就得在苦營勞作多少年。
正常徭役的命,某種意義上,還是挺值錢的,在礦場死了,清河縣還會給予撫恤。
但徭役苦營的徭役,顯然就完全不同了。
礦場裡什麼活最危險,那苦營裡的徭役,乾的就是什麼活。
死了就死了,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如此懲罰,但凡有個父母子女的,又有誰能不懼?
楚牧孤家寡人一個,對這懲罰雖然心驚,但也沒有太過關心。
他所關注的,則是剛才那何平所說的按朝廷軍功封賞!
巡檢本就是半個軍職,他對這所謂的朝廷軍功封賞,自然也有所了解。
伍長以下,按斬首論軍功。
伍長及伍長之上,則是以指揮論軍功,比如一場戰爭,伍長或者更上一級的將領,指揮本部的戰損如何,戰果如何,命令服從如何……
其中主要是得與失的正負計算,楚牧也沒有過多了解。
但對伍長以下的斬首軍功製度,楚牧可是多有了解。
畢竟,他就是一個小卒………
按封賞製度來看,普通士兵,在一場戰爭中,斬首一級,便賞三十銀,且父母子女免徭役三年。
斬首五級,軍階升一級,父母子女免徭役十年,賞兩百銀。
斬首十級,軍階升兩級,父母子女終生免除徭役,賞十金!
至於斬首從犯,則不升軍階,而是按人頭給予金銀賞賜。
毫無疑問,這般軍功封賞製度,給了底層士卒一個幾乎是一步登天的機會。
斬首十級,便是軍階升兩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