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的人選列好了嗎?”
“還沒,咱們是讓好苗子上,還是”太醫令有些糾結。
江院正輕咳一聲,“好壞摻半吧。”
隨軍可是容易死人的,他們得留一些好苗子,不過能進太醫局的醫者,最差的也差不到哪裡去。
“唉,謝太醫怎麼就跟陛下提讓那些局生去呢?那些個局生本事還沒學到家呢,而且隨軍這般苦,若是死了一個,咱們培養多年的心血不就毀了嗎?”
江院正止住太醫令的話頭,“品臨,你這話咱們之間說說就好了,萬不可往外傳。”
“我知曉,就是有些不忿,有好幾個我都看好了,等過一兩年就讓他們進太醫院當醫助的。”
現在得去幾個隨軍,若是到時候回不來了,那他們的心血可就回不來了。
“那軍中的都是武夫,我們那兒的局生彆說武藝了,就是騎術都很一般,若真去比較,一個士兵好找,可一個醫者難培養,醫者的性命可比士兵重多了
太醫局也就這幾年才有起色,這麼就去了一半的心血,也不知那謝太醫是怎麼想的,您前段時間還想請她來太醫局當博士,我是萬萬不同意的,她還是小孩子心性,還是得磨練幾年再說。
如今不堪為師。”
站在門口的謝寧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扭頭離開了。
院外杜明昭剛跟著自家小叔去請脈回來,瞧見謝寧出來,忙跟了上去,“阿寧,你是不是要去藥局,我和你一塊去吧。”
謝寧回過神來,平複了一下心緒,然後問道,“你去藥局乾什麼?”
“接莘姐兒,她近幾日心情不好,祖母說帶她去郊外山上觀裡散散心,對了,莘姐兒和你告假了嗎?”
“沒有。”謝寧來去匆匆,倒真沒發現杜莘情緒上的問題。
“發生什麼事了?”
杜明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可謝寧又算杜莘半個師父,若是瞞著也不好,“唉,阿寧你若有空,也多去寬解一下莘姐兒。
鄭家來退親了。”
謝寧頓住了腳步,“為何?因為杜莘進了藥局?”
杜明昭連忙擺手,“非也非也,這鄭家是個難得的好人家,他們家來退親,主要是不想拖累莘姐兒。”
說罷看了眼周圍,見沒什麼宮人,便低聲道,“阿寧可還記得那《流民圖》?”
這事不僅在朝堂上,還是民間,都很出名,謝寧自然記得。
“嗯,那幅《流民圖》亦逼的石相請辭。”
其實那算是一個導火索,石相請辭主要是迫於前朝後宮的壓力,而且那時候天象的確不好。
旱災嚴重,大家都認為那是上天示警。
謝寧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說的鄭家,不會是那個上奏了《流民圖》的鄭家吧?”
杜明昭沉痛的點了點頭,“原來阿寧你竟然不知道嗎?”
“不知道。”
她沒有那麼的關注她人的親事問題,就是她兄長謝起的,若不是每日陳晚娘念叨,謝寧也不知道現在走到什麼流程了。
“鄭家退親,杜莘也同意了嗎?”她記得杜莘好像對其未婚夫還蠻喜歡的。
“不同意又能如何?既然鄭家都做了決定,父親為了莘姐兒好,已經換回了庚帖。”
根本就沒有杜莘說話的餘地。
謝寧歎了一口氣,她沒見過那個鄭大人,可謝望之是認識的,說他是個難得的清正廉潔之人,而且頗具才華,但卻隻成了一個看守城門的小吏。
本來因為他假借急報上折子,夾了一張流民圖導致石相請辭已經惹了新黨不滿了,然後將其交給了禦史台治罪。
可在祖、文二人上台執政後,新法繼續,這鄭大人又上疏彈劾,還畫了什麼君子小人圖,惹了新黨大怒,特彆是那副相文大人。
所以這鄭大人直接被貶汀州。
謝寧回憶了一下,她記得謝望之說鄭大人在上奏彈劾的時候提及到了宮禁秘聞,身為外臣卻知曉這等秘辛,是以被文大人彈劾勾結內臣,在還未走到汀州就被追回審查。
謝望之隻說其中並無勾連,可禦史台那一幫子人,儘皆是文黨,他們治罪鄭一拂隻是表麵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將一直在和他唱反調的石相之弟以及另外一位夏副相除去。
文副相想判鄭一拂死刑,被皇帝攔下了,畢竟鄭一拂所言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國為了朝廷,算是忠誠之人,所以皇帝隻將人貶到英州去。
本來是被貶到福建,最後被貶到了廣東那邊,更偏南了,算是加重了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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