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l“……”
她成績是不好,但是你當我智障嗎?
一百我數不到,我還是人嗎?
好歹我上到大學了!
anl深呼吸“你怎麼不問我能不能數到五十?一百是不是抬舉我了?”
林木城說“我也覺得是抬舉,你能數到五十我都刮目相看。”
anl“……”她告訴自己不要生氣,這臭男人今天被她使派送了蛋糕,心裡肯定不痛快找機會打擊報複她!
anl說“我隻能數到十。”
林木城說“這個我相信。”
anl“……”不氣不氣不氣!不要跟老男人計較。
林木城瞥了一眼手機,知道這會兒對麵的姑娘應該氣的頭發都要炸了,他也不再繼續貶低她了,是然那話其實也不是貶低,他確實懷疑她連一百都數不到。
高考分數連三位數都考不到,能數到五十都懸。
林木城將手機拿出來瞥了眼時間,也不管對麵的女孩兒是不是還在生氣,問她“晚上幾點的課?”
anl很久沒理他。
林木城又問一遍“幾點的課?”
anl堵氣地說“九點!”
林木城合上文件“你在學校等我。”
anl哼道“怎麼,來接我回家了?”
林木城抿唇淡淡地笑“等著吧。”
anl以為林木城是來接她回去的,雖然很氣他打擊她埋汰她,但她大度,不跟他計較了,她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你快點’,就掛斷了。
可是事實並非她所想,林木城確實來了,但他卻沒有帶她回家,而是帶她在學校裡隨便找了一個飯館,進去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出來後他也不走,也不帶她回家,而是問她學校裡有書沒有,平時上課有帶課本沒有。
anl當然沒有書,你問她書了?
發了之後都不知道塞到哪裡去了。
上課麼?
她從來不上課。
被林木城這麼一問,她當下就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看她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兒,林木城也不對她抱任何期望了,他冷瞥她一眼,摸出手機就往前幾步打電話去了。
不知道打給誰,說了什麼,反正打完他就又帶她回到了車上。
大概一個小時後,車門被敲響,付教授過來了。
付教授是個上了年紀的女士,叫付如芳,不知道為什麼跟林木城的關係極好,也不見林木城問她喊什麼親戚稱謂,但看上去就像親戚。
付如芳手中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林木城在車窗響了後往外看到是她,連忙推開車門下去,接過她手中的箱子,說了句‘麻煩了’,就轉身將箱子抱到了車上。
這期間anl都雲裡霧裡地看著,付如芳過來的時候她還是很熱情地打了聲招呼,沒辦法,誰讓人付教授天天對她噓寒問暖的呢。
付如芳透過落下了玻璃車窗看了anl一眼,再看向沉默地站在車門邊上,一本一本地檢查著那些書籍的林木城,忽然彆有意味地笑了一下,然後也不礙眼了,轉身就走了。
哎,想想木城也三十歲了,也該談戀愛結婚了,總不能讓老林家從此就絕後了呀。
許安安除了不愛學習外,其它方麵都是個極好的姑娘。
林木城這性子,也確實需要一個像許安安這樣的女孩兒來調節生活,不然生活豈不太無聊太枯燥了?
付如芳走了後anl才把視線放回到車上,這麼一看才看到付教授剛抱來的箱子裡裝的全是書,而林木城此刻就站在車門邊上,一本正經地像個考究的學者,認真地檢查著那些書。
anl額頭抽了抽“你讓付教授給我拿書,是讓我一會兒去上課麼?”
林木城頭不抬,認真地將書再放回去,淡漠地丟一字“嗯。”
anl說“我不要去上課。”
林木城不理她,隻問“晚上是什麼課?”
anl嘟著嘴,就是不說。
林木城瞥她一眼,也不浪費口舌了,摸出手機,給付如芳發了一條微信,很快林木城就拿到了anl的課程表。
林木城自如地翻出她今晚要上課的那些書,挑出來,然後又把她拉下車,鎖上車門,再把書往她懷裡一塞。
見她要摔,他淡漠無溫地警告“你可以甩,甩了之後我解除跟你的勞動關係,從此我都不會再做的保鏢,明天你也會收到一封退學書,你愛到哪兒玩就到哪兒玩,彆在我眼前礙眼,也彆玷汙我的學校,你以為這個學校隻是技校就是三流或是四流或是不入流的學校嗎?技校中也有出類拔粹的,而你上的,就是最出類拔粹的,可是。”
他又看著她“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把anl打擊的體無完膚,本來她今天心情就不好,不,從昨天開始她心情就不好,她舍棄了趙莫,舍棄了她最好的朋友,舍棄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關愛,而她舍棄的原因,也是因為她覺得她不配。
如今連林木城都這麼貶低她。
她不配。
是。
她從生下來就不配,不配擁有父母的愛,不配擁有完整的人生,不配擁有完整的家庭,不配擁有彆人的喜歡,她原來還可以追求她自己喜歡的自由,你們不要我,你們不喜歡我,那我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不強求我自己,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反正她爸媽會給她錢,她有的是錢,不怕餓死自己,她就算隻有小學文憑,不,就算她連小學文憑都沒有,她也照樣可以活的很好,可是林木城為什麼還要剝奪她這唯一可以活著的自由呢?
他以為他是誰!
他隻是保鏢!
他不是她爸!
他憑什麼管她!
anl氣的眼睛都紅了,想哭,但就是梗著不哭,可難受的情緒一陣又一陣的湧上來,她身邊沒一個人了,她現在隻有他了,要是他也不要她了,那她就真的是一個人了,她是極想有骨氣地把書給甩了,甩他一句——不當就不當,退學就退學,我稀罕!
可她就算氣到了極致,也終沒把這負氣的話給甩出來。
她隻是死死地瞪著他,不一會兒那眼淚就湧了出來,可她抿著唇不哭,無聲的眼淚卻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從那白皙柔軟的臉上滑下。
林木城無動於衷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懷裡的書拿過來,自己抱著,再去拉她的手。
她強著不走,他就扣緊她的手,用力將她拉走。
小姑娘哭的可憐兮兮的,但林木城沒有心軟。
林木城隻是拉著她,不顧周圍同學們投射過來的或驚訝或奇怪或疑惑或竊竊私語的目光,平靜地說“就讓你去上個課,又不是讓你去上天,你哭什麼哭。”
anl抽噎了一下,聲淚俱下地說“你讓我去上課,還不如讓我去上天來的痛快。”
林木城笑“真的很不喜歡學習?”
anl鼻腔濃重,都是泣音“嗯。”
林木城說“我陪你。”
anl一愣,當下就站住了,她臉上還掛著淚,看上去像風中的百合花,我見猶憐,海藻一般的長發披散在腦後,太陽穴兩邊彆了紫蝴蝶發釵,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飽滿好看的額頭,大眼睛充盈著淚水,此刻有些傻氣地看著他,也有些吃驚,更加的是不解,鼻尖微紅,鼻子一抽一抽的,臉蛋極漂亮,是自然的鵝蛋臉,年輕的皮膚白皙嬌嫩,滿滿的膠原蛋白,紅唇輕咬,於此刻黃昏的校園裡,印在了林木城的眼中。
林木城素來清冷又有些淡漠的眉眼柔軟了下來,他抬起另一隻沒有抱書的手,給她擦著臉上的淚以及眼下的淚。
見她不哭了,他說“從今晚起,我陪你一起上課。”
anl詭異地看著他,壓根都忘記了哭,隻是不可思議地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林木城心想,好嗎?我是在報複你,你看不出來?
林木城說“可能是你今天說我是孤寡老人,而我覺得你跟趙莫鬨翻了,你成了徹底的孤兒,所以,有些同病相憐,我寂寞,你孤獨,陪伴在一起挺好的。”
anl嗤鼻“我才不孤獨,你自己孤獨彆拉上我。”
林木城笑“行,我孤獨,所以要跟你去教室,享受一下熱鬨的氛圍。”
anl嘟嘴,不想去,但林木城態度又十分堅決,最終還是去了。
當同學們看到從不進教室的anl進了教室時,那表情真是一言難儘,又看到她身邊跟了一個挺拔修長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後,那表情何止是一言難儘,簡直……五顏六色。
不過,anl素來不顧忌彆人的眼光,全當他們是空氣。
林木城麼。
一個曆經過那麼多風雨,如今掌控了數不清財富的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會在意這些小屁孩兒的眼光嗎?
不在意。
何止不在意,他幾乎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些同學。
就安靜地坐在anl身邊,監督她,她一走神他就衝著她的額頭敲一下,她但凡不認真聽講他也會敲她一下。
幾下之後,anl安分了。
因為她認清了現實,這個男人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他以前也關心過她的學習,但她沒領情,他似乎也覺得多餘,就沒管她了。
可如今,他好像管定她了。
從那天之後,林木城當真天天陪她來上課,起初anl是極不習慣的,你讓一個潑猴了十八年的姑娘一下子變成淑女,乖乖地坐在教室裡聽課,那怎麼可能呢。
好在anl很不適應了幾天後,慢慢也就適應了。
起初坐在教室裡什麼都聽不懂,完全一個頭兩個大,後來也慢慢的能聽懂一點兒了,再後來,沒課的時候林木城都會讓付教授過來教她,被這麼‘逼’了一個月,anl老實了,是真的老實了,有課就上,有作業就做,有活動就參與,然後她的整個精神狀態都變了。
而那天在小樹林裡跟趙莫說了那一番話後,趙莫就沒再出現在anl麵前了,anl知道,趙莫轉校了,不用問林木城她也知道。
anl偶爾會盯著趙莫的手機號出神,偶爾盯著趙莫的微信號發愣,但她沒有給趙莫打電話,或是發信息,趙莫也沒有聯係她。
這天她又對著趙莫的手機號發愣的時候,林木城瞅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趙莫那個人嗬,可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沒用,小莫少爺這個稱號可不是白叫的。
這點兒從他能陪伴anl三年,且毫不猶豫地隨她一起上這種技校,且在被anl拒絕後不死纏爛打,清醒地選擇了暫時退開,不惹她煩,亦能讓自己快速地成長的雷霆手段中可以看出來。
他深知他現在還小,無能為力,他守護不了他的愛情,所以他要得到足夠的權勢,有了勢利,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到?
現在得不到anl,未來他也一定會得到。
隻是,太過自信了也不是好事。
林木城淡漠地搭著二郎腿,往沙發裡一坐,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裡,拿出打火機點燃,剛把煙頭燃著,正在做作業的小姑娘就抬頭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分明在說,不要抽煙。
林木城吸一口,男人對煙總是有著格外的衷情,吐出一口煙霧後,林木城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他掀了掀眼皮說“我在我的辦公室吸煙,不是在你家。”
anl說“你要抽出去抽。”
林木城說“你作業做完了沒有?做完了就趕緊回去睡覺,回來了我還有工作要忙。”
anl撇嘴“活該你辛苦,讓你這麼的折磨我。”
林木城笑,抽煙的姿勢有些慵懶,窩在沙發裡的樣子又有些疏離的淡漠,可那笑卻是真真實實的笑,從眼角滲透到瞳孔,再牽扯起臉部的所有線條,膠織在夜色的輕黃熾燈下,模糊出溫柔的痕跡。
他撣了撣煙灰,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心當作驢肝肺,等你出了大學校門你就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
anl冷哼一聲“好的我的一點兒娛樂都沒有了,天天就是書本學習教案。”
林木城說“這樣的生活挺好的,很適合你,學習的年齡就該學習。”
anl抿嘴,不聽他胡謅了,他總有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她年紀小,說不過他,她低頭做作業。
林木城起身去外麵抽煙,中途接了一個電話,是肖輝打來的。
林木城聽完,沒什麼反應。
最近藍城夜吧時不時會出些小問題,而這些小問題不用猜林木城就知道是榮今乾的,隻是如今的林木城不是以前的林木城了,那些暗地裡的手段壓根對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木城收起手機,沉默地站在那裡將一根煙抽完,摁滅煙頭之後,他這才又進到辦公室裡,本來是想問一問anl還有多久做完,結果一進去就看到她在裝書。
這姑娘臭美,裝書也不用書包,而是用一個很漂亮的手提袋,袋子很大,除了書,彆的也能裝,而且,基本一天一換。
林木城曾經問過她,到底有多少包。
這姑娘說,隻要她想,她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換一個,還不帶重樣的。
行,你有錢。
林木城想,敗家女,你除了能敗錢,你也沒彆的能敗了。
林木城見anl收拾好了書,走過去將那包一拎,轉身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後又停住,轉身看她慢騰騰地將羽絨服穿起來,然後邊走邊拉拉鏈,再戴手套和圍巾。
等她出來了,他將電燈關滅,再將門鎖住,然後帶著她下樓,將包扔在車後座,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