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域和阮曉霜上車離開,桑淺淺臉上的笑立刻收斂,“哥,你到底怎麼回事?你自己以前說過的,你和曉霜姐之間隔了太多,你們根本沒可能再走到一起。你不是說你對不起曉霜姐嗎,你就是這樣對不起她的?她現在終於找到她的幸福,你難道不該恭喜她,為什麼還要說那麼多不該的話?你這不是誠心為難他們嗎?”
桑明朗漫不經心道:“我不是祝福了。走了。”
他招手攔了輛出租車,桑淺淺忙拉住他:“說你兩句你就生氣了?不是說事情都忙完了,還要去哪兒?”
“跟你生啥氣。”
桑明朗揚了揚眉梢,“隻是突然想起,有點事忘了處理,我再去趟公司。”
桑淺淺鬆口氣,“那你晚上早點回來。”
車離開桑淺淺的視線,桑明朗吩咐司機拐了個彎,車徑直奔向郊區某醫院。
沒費什麼力氣,桑明朗就找到了當初為他主刀的手術醫生,老大夫竟是仍記得他。
聽桑明朗問起角膜移植的來源,大夫不願透露,“按照要求,捐贈者身份需要保密。”
桑明朗單刀直入,“捐贈者是不是姓阮,叫阮曉霜?”
大夫臉色都僵了僵,“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老實說,他從醫那麼多年,也隻見過一例,活人主動捐獻眼角膜的,是以對阮曉霜影響極為深刻。
當時他是不同意的,但這姑娘最後竟愣是說服了他,讓他答應一試,是以無論對這位病人,還是捐贈者,都用情至深。
好似有一道雷霆,重重擊在心上,桑明朗木立當場,俊臉泛白,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大夫瞧著他這般模樣,搖頭歎氣,“那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就算不喜歡她,也沒必要對她那麼冷淡。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老大夫起初並不知道阮曉霜是什麼人,可後來,阮家的事鬨得滿城皆知,他從電視上看到阮家二小姐的照片和她墜崖的新聞,才知道,那姑娘真正的身份......
......
桑明朗渾渾噩噩地離開醫院,打車離開。
直到車停在路邊,他才恍惚驚覺,自己到了何處。
他竟是直接對出租車司機報了宋域畫室的名字,而這個名字,是之前吃飯時,桑淺淺無意中提到的。
隔著畫室的玻璃門,桑明朗能隱約看到阮曉霜眉眼含笑,正和宋域說著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桑明朗想推門進去,然而,終究還是遲疑了。
就算告訴阮曉霜,他知道了一切,又能怎樣?
什麼都不會改變,什麼也不能改變。
桑明朗不知在車裡坐了多久,日影一點點偏移,天色漸漸昏暗。
他看到阮曉霜似乎要走,宋域想關了畫室送她,她不肯,恰好畫室來了幾個客人,阮曉霜推著宋域去招呼客人,自己拿了盲杖出門。
這條路,她該是獨自走了許多次,很是熟悉。
路口沒有紅綠燈,來往的車快速駛過,她在路邊靜靜地等了好半晌,以為沒車了,才摸索著往前走。
一輛小車遠遠地按著喇叭疾馳而來,桑明朗再也忍不住推開車門,疾步奔到阮曉霜身前,一言不發攙住她的胳膊,扶著她過了馬路。
她似乎有些緊張,有些不自在,一到了路邊,便立刻掙紮著退後幾步,朝著桑明朗躬身,溫柔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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