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世界的重啟!
臥室的門被人大力地推開,瑞吉蕾芙隻來得及關閉投影,甚至沒有時間披上一件衣服,文森特已經扶著輪椅來到床前了。
“穿好衣服跟我來,投資人們都在等你。”文森特的語氣嚴厲,並不像是謙卑的侍從官在對主人說話。
他依然佝僂著背,但不再像白天那樣老態龍鐘,眼睛裡像是燃燒著鬼火,目光沿著瑞吉蕾芙的曲線往下滑去。瑞吉蕾芙立刻用床單遮擋了起身,蹦起來像小鹿那般奔到屏風後,換回了昨夜的那身黑色露背裙,又在腰間係上了沉重的黑色裙擺。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是昨夜那個青春活力卻又威嚴肅穆的星之聖女了,巨幅油畫無聲地移開,露出了那個精致的小聖堂,她昂首挺胸地踏入聖堂,文森特也收起了猥瑣的嘴臉,謙卑地跟在後麵。
用寶石鑲嵌成星空的穹頂下擺開了一張長條會議桌,桌邊空無一人,隻有光束從上方射下,每束光裡都是一個激光投影出來的世界樹徽章,一共九枚徽章,徽章底部標注著“01”到“09”。瑞吉蕾芙在會議桌的最頂端坐下,文森特和赫爾薇爾、奧爾露恩呈拱形圍繞在她身邊,她的神色倨傲而冷漠,微微仰起頭來,脖子像是天鵝那麼修長。
“文森特,我們已經等待了整整十三年,曙光何時才會降臨?”01號世界樹徽章亮起,聲音蒼老威嚴。
“根據畢宿五的星位,我們重新修正了航線,我們確信我們正向著神國的大門駛去。”文森特恭恭敬敬地說。
“十三年來我們在你們的計劃上花費了13億美元!你們四次宣稱自己已經抵達神國的門外,最終還是一無所獲!”08號世界樹的聲音更加嚴厲。
“神國的門就在那裡,不知幾千幾萬年,能夠遠望已經是幸運的事,何況抵達。”文森特緩緩地說,“而且這次我們是真的要打開那扇門了。”
“文森特,伱每次召集我們,無非是為了錢,說出你的數字,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09號世界樹說。
“最後的5億美元,以電子本票的形式支付,在那些錢進入我們的賬戶時,我們就會公布航線圖。”
“我本想嘲笑你的貪婪,可以這個價格出售神國的秘密,又像是猶大為了30枚銀幣出賣了耶穌。”07號世界樹說,“你可以得到那些錢,但你這麼貪婪的家夥,難道不渴望神國中的財富麼?跟神國裡的東西相比,俗世的貨幣不過是廢紙。”
“各位尊敬的投資人,恕我直言,當神國的門打開的時候,能得利的隻有諸位這樣強有力的人,我又怎麼敢染指裡麵的財富呢?就像向導帶愷撒踏入了羅馬,那萬神殿中的黃金可會屬於向導呢?不,向導能夠領受的隻是愷撒賜給他的金幣,黃金、萬神殿和羅馬都隻會屬於偉大的愷撒。”文森特微笑著說,“如果那時候各位能慷慨地允許我的船在某地的港口靠岸,允許我帶著一些錢度過餘生,那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所有的世界樹圖標都熄滅了,短暫之後重新亮起。
“你所需要的電子本票會在五分鐘後打進你指定的虛擬賬戶,這是我們最後的投資,如果再失敗,你的船、你的聖女和你的教團都將會消失在北極圈裡。”01號世界樹緩緩地說,“但我們有個附加要求,我們需要你證明聖女的身份,即便她長得跟前一代的星之瑪利亞一模一樣,但容貌太容易偽造了,而我們尚未當場檢驗過她的血統。”
文森特沉吟了片刻,對赫爾薇爾和奧爾露恩點頭示意,赫爾薇爾和奧爾露恩麵無表情地架起瑞吉蕾芙,強迫她轉過身來雙手扶住椅背,把後背朝向會議桌。瑞吉蕾芙那條裙子是露背的,但覆上了一層黑紗,赫爾薇爾撕掉那層薄紗,露出脊椎處接近腰間位置的條形碼來。白瓷般的肌膚上有這樣的印記,鮮明刺目,九個世界樹徽章都射出了綠色的激光投影束,照在那個條形碼上。瑞吉蕾芙咬著牙承受著這種極具屈辱感的“凝視”,直到那些激光束熄滅,世界樹們沒有發出聲音,似乎是認可了瑞吉蕾芙的身份。
“她的序列號各位那裡都有存儲,她完美地從第一代星之瑪利亞複製而來,唯一的完成品。”文森特緩緩地說,“她是我們最後的聖杯!”
世界樹的圖案紛紛地熄滅了,身份高貴的人們不願跟這個貪婪的小人談下去,小人可以為貴族牽馬,但不值得他們多說一句話。
瑞吉蕾芙憤怒地推開赫爾薇爾和奧爾露恩,腰間的長裙披在身上,起身就要離開小聖堂。
可她被赫爾薇爾和奧爾露恩拉住了胳膊,赫爾薇爾把她壓在會議桌上,奧爾露恩舉起馬鬃製成的鞭子狠狠地打在她的後背上,瑞吉蕾芙痛得吼了一聲,但立刻咬住了嘴唇。
文森特驅動輪椅來到她麵前,捏起她精巧的下巴“你知道為什麼受懲罰麼?你跟那位楚先生說了些什麼?為什麼要去直升機停機坪說?”
“想要勾引一個男人,不應該去私密的地方麼?難道文森特先生的意思是我把他帶回我的臥室來?或者去他的船艙?”瑞吉蕾芙冷冷地說。
文森特狠狠地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衝著奧爾露恩怒吼“讓她學會尊重!”
奧爾露恩正要動手,瑞吉蕾芙猛地挺腰,從背後踢腿,靴跟準確地命中了赫爾薇爾的後腦,赫爾薇爾鬆手的那一刻,瑞吉蕾芙掄起這個苗條的女孩把她狠狠地砸在會議桌上,奧爾露恩閃身退後,但瑞吉蕾芙跟上一腳踢中了她的膝蓋,奪過了她手中的馬鬃鞭。赫爾薇爾翻下會議桌,從裙擺裡抽出那對克力士來,擺出了進攻的姿勢。瑞吉蕾芙卻提著馬鬃鞭來到了開闊的地方,扭頭瞥了她倆一眼,揮舞馬鬃鞭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後背上。
她出手比奧爾露恩更狠,第一鞭下去就把自己打得皮開肉綻,放射狀的血絲驚心動魄。她就這麼一鞭接著一鞭地打了下去,整整打了自己30鞭。
她把帶血的鞭子丟在目瞪口呆的文森特麵前“你是擔心我對楚動了心,破壞了你的計劃?放心吧,我隻是遵照你的意思,模仿視頻中的那個女孩去接近他。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動心的資格。”
她踉踉蹌蹌地走出了小聖堂,她並非對疼痛無所謂,鞭打自己的時候也確實儘了全力,但她走出去的時候,依然高昂著頭。
楚子航急匆匆地來到薩沙的船艙,推開門就看到那道茜紅色的身影橫陳在沙發上,蜂腰隆臀,裙子開縫處露出一道白皙耀眼的肌膚。這本來是香豔的畫麵,可卡珊卓夫人胸口部位有一道巨大的裂痕,流出的血染紅了那張鋪在地下的北極熊皮。薩沙坐在側麵的單人沙發上,手中握著那把鋒利的cyb戰術刀。
絕大多數船員們都住在甲板層以下,但是薩沙身為船長偶爾需要接待登船的貴客,因此擁有一間帶會客廳的寬敞套房。
薩沙想說什麼,楚子航擺擺手示意他沒有必要,他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現場的邏輯似乎是清晰的,但薩沙的cyb刀上並沒有血跡,北極熊皮上有幾個血紅色的腳印,一直向著艙門口延伸,這說明這裡並非第一現場,薩沙也不是動手的人。卡珊卓夫人在外麵受傷之後堅持著來到薩沙的船艙,也許是想向薩沙求救,但她沒等到薩沙回來就失血而死。薩沙回來之後把電話打給了楚子航,電話裡他隻是簡單地說我房間裡有個死人。
“攻擊她的武器非常致命,我檢查過傷口了,連胸骨都被切斷了。”薩沙用刀尖剝開卡珊卓夫人的傷口。
“她受過嚴格的訓練,徒手就把門鎖給破壞了。”楚子航翻過她的小臂,露出從手肘到手腕的劍形文身,“在西伯利亞有幾個不出名的雇傭兵訓練營,他們收很高昂的訓練費,如果你天賦出色但付不起學費,可以事後幫他們做事來還債。他們會在學員的身上留下印記以免追不到債,其中就有一家叫劍字營。你的船上有各種牛鬼蛇神,正常的夫人大概不會花費幾年的時間在西伯利亞練習搏擊。”
“我們的情報網查不出她的來曆,她上船的時候是一個人,頭銜雖然是夫人,但並沒有卡珊卓先生陪著。”
“出了這種事,怎麼不通知你的安保員?我不是偵探,不懂怎麼解決凶殺案。”
“想不想去看看第一現場?那地方安保員就不能去了。”薩沙指了指卡珊卓夫人的腳,修長的美腿上竟然套著一雙寬大的膠靴。
片刻之後薩沙帶著楚子航下到了船艙的最底層,隔著一層破冰裝甲,外麵就是接近冰點的海水,流冰在裝甲上刮擦發出刺耳的聲音,血紅色的未知液體在船艙裡蕩漾,古怪的腥味彌漫在鼻端,他們像是置身於一隻怪物的肚子裡,船肋上的管狀結構還在微微地搏動。毫無疑問卡珊卓夫人是在這裡跟某人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她從薩沙私下開通的那條垂直通道進入這個空間,還換上了薩沙的膠靴,但負傷逃走的時候走的卻是正常的通道,安全門的把手上有血跡。因此薩沙他們開通的通道也許還沒有暴露,薩沙他們每次來這裡都會小心地消滅證據,底艙裡的紅水也幫他們清除了痕跡。重創卡珊卓夫人的人隨後也離開了底艙,這個時候他也許正在滿船追殺受傷的卡珊卓夫人,而卡珊卓夫人選擇逃往薩沙的船艙避險,要說薩沙沒有把自己的船艙號告訴人家約人家去喝一杯,楚子航是不信的。
“我到的時候她的血還沒來得及凝固,這事兒發生不超過半小時。”薩沙低聲說,“我要是早幾分種回去也許能聽到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