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所知的最後一次生物大爆發追溯到寒武紀吧?“施耐德說。
“是的,那場爆發的規模雖然遠遠比不上寒武紀,但仍舊是生物學家非常困惑的事件。目前流行的推測是早期人類在進行核試驗的時候缺乏經驗,把核廢料直接排入海水或者掩埋在靠近海邊的荒地,因為海浸而流入了大海,引發了那場生態圈的災難。但我們都知道,不光核汙染能引發生物的超進化,龍血汙染也可以。如果某個汙染源釋放出大量的龍類基因,或者高階的收割者,就會改變一個區域的生態環境。”
“收割者,”施耐德說,“比如格陵蘭海的那家夥,對麼?”
“有可能,這一連串發生在北方海域的事件如果被串聯起來思考,1943年北方海域曾經發生過一起重大的基因泄漏事件,但我們始終沒有找到那個原爆點。”eva說,“我們可以假設在那個原爆點有一扇門,門裡封鎖著巨量的龍族基因。”
“神國之門?你現在認為那扇門可能真實存在?黃昏教條的神學家們居然預言了真相?”
“神學的背後也許有一套理論基礎,隻是講述的人已經忘記了或者沒有機會接觸到真相。”
施耐德沉吟片刻,緩緩地起身,撕碎了那張隻寫了幾行的紙“動員所有的力量,監控北極海域,我們要恢複跟楚子航的聯絡!讓所有專員保持24小時在線,我想……戰爭又要開始了!”
“我已經把經過北極圈的rn311、rn126號衛星做了軌道調整,但極軌衛星隻能每隔12小時掃描北極圈一次;正在設法調動高空偵察機前往附近的區域,但這要通過某些特殊的關係渠道;再有就是我們注意到一艘俄國反潛驅逐艦昨日向北極圈中前進了80海裡的距離,我們正調查它行動異常的原因。”
“不能調動其他破冰船趕往事發地麼?”施耐德皺眉。
“隻有極少數的破冰船跟yaal號擁有同級的破冰能力,但它們現在都在北冰洋的外緣海,時間上來不及。”eva說,“事情很突然,我們的應對手段有限,但幸運的是,楚子航在那條船上。我們隻是在外部進行協助,關鍵是他的決定和行為的結果。他是超出我邏輯範疇的人,所以我無法推測他。”
“明非在船上也能解決問題!”古德裡安插了進來,“為什麼不派明非空降?讓他帶著重武器去!”
eva和施耐德對視一眼,教學委員會的主席顯然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情況的嚴重性,急於炫耀他的傻大兒。
“派遣其他執行官之前,首先我們得找到那條船,目前在全球通用的船舶定位係統中,yaal號消失了。”
船頭方向傳來了轟然巨響,行進中的船停下了,外麵傳來了俄語的呼喊聲。
楚子航往窗外望去,他們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冰原旁停了船,遠處可見嶙峋的冰山,船員們正忙著用巨大的鐵鉤把yaal號固定在冰原上。
北極圈裡隻有格陵蘭等少數地方有陸地冰川,其他都是浮冰,但越是深入,冰川就越厚實,起初他們還能看見浮冰之間的海水和堅冰構成的峭壁,到了這裡他們所見的已經是一片白茫茫了,那些聳立的冰山能往海麵下方延伸近百米深。原計劃他們也會在這片名為“瑪麗冰原”的冰架旁停泊,並有船員帶領遊客們冰上徒步,這塊巨大的浮冰已經在此地靜止了數萬年之久,就像是冰構成的陸地。
楚子航跟隨三三兩兩的遊客前往甲板,船上的氣氛顯然比昨天緊張了,即使那些不知情的遊客,也會因通訊中斷和某位遊客的意外身故而不安。而那些買到了“船票”的乘客又在計劃著什麼?楚子航完全不清楚,他不能盲動,這種情況下拔出刀來,可能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船員們在冰原上點起了篝火,圍繞著篝火擺開了一排餐車,他們竟然是把餐廳搬到了冰原上,還在餐車上掛起了燈籠。寒風凜冽中就這樣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集市,旅客們可以從船長手裡領取十枚金色的代幣,在冰原集市上你能花的就隻有這些代幣,用它們你可以買到熱紅酒、栗子蛋糕、用北極冰刨出的冰淇淋、還有熱騰騰的番茄意麵,儘管很快在你吃了第一口之後意麵就會被凍成冰坨。
登上冰原的遊客看起來隻有昨晚的一半左右,他們在篝火邊駐足或者溜達到遠處竊竊私語。
薩沙把代幣拍在楚子航的手心裡時壓低了聲音“狙擊手控製著場地。”
楚子航點了點頭,冰原上的氣氛又和諧又緊張,不知身份的敵人在私底下按著刀柄。
文森特知道了他的身份,這個消息想必也泄露給了旁人,那樣的話大家都在揣摩他下一步的動作,他代表卡塞爾學院的立場。
他在冰原上漫步,跟每個人擦肩而過,觀察他們的表情,揣摩他們是不是拿著船票的人。很多人都向他舉杯,也許是表達敵意,也許是讚美他是船上最有豔福的人。這讓楚子航想起曆史上的那個愷撒走進羅馬元老院的時候,每個人都對他行注目禮,而其中一半的人想要殺了他。
腦後忽然傳出了驚呼聲,楚子航扭頭看去,兔子裝女孩又出現了。她正沿著摩天大樓般的船舷往下爬,yaal號在船舷邊固定了很多的凸起物,這樣在極晝的航行中船舷就可以被用作攀岩的岩壁,可極夜的航行中沒人會玩攀岩,寒夜中那些凸起物上結滿了冰。有人驚呼也有人為她大聲地叫好,她已經很多次穿著兔子裝去賭場和酒吧裡玩了,大家都猜測她是船上安排來烘托氣氛的,每次她出現就是聚會的高潮,而她也確實很享受成為人群裡的焦點,總會玩各種各樣的把戲來逗大家開心。
她一邊爬一邊揮舞著煙花,原本低沉的氣氛為之鬆動,船員們從高處拋給她安全繩她卻不接,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她的下方。
楚子航不解地望著那個身影,想不明白這女孩圖的是什麼,她跟他認識的女孩都不一樣,她的目標隻是玩。她手一滑這趟偉大的探險就會泡湯,每張船票2000萬美元,世上可沒有保險公司為這些遊客辦保險。文森特急得衝薩沙大吼,應該是讓他想點辦法,薩沙卻隻是打了個響指,讓人放音樂。
瑞吉蕾芙在距離地麵大約幾米的地方停住了,衝著人群裡的楚子航招手說“楚!你過來!”
楚子航忽然想起了昨夜的那個夢來,夢裡他是不是也希望過橋上的女孩飛身而下落在他的船上?
他人生中是不是總是缺乏追逐某些東西的主動,他盼著那個女孩跳下橋來卻不曾說出口,而他自己也沒想著往橋上爬。
他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反應要比彆人慢半拍,即使某個女孩想過要跳到他的船上,他也會因為反應不及沒有點一點篙讓船暫停等她而錯過……
瑞吉蕾芙就是這麼性急的家夥,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鬆開了雙手張開了雙臂,似乎篤定楚子航會從人群裡走出來接住她。
無數次在甲板上她跟男孩們一起跳舞,男孩們把她托舉到天上去,落下來的時候她從不擔心會摔,沒有甲還有乙呢,世界那麼大總會有愛她的人。可她今晚點名叫了楚子航,其他人就迫於麵子沒有站出來,而楚子航神遊物外了那麼幾秒鐘,於是她狠狠地摔了個屁股墩……哄堂大笑中她揉著屁股站了起來,怒火萬丈地盯著那個轉身遠去的背影——以聖女殿下的血統和身手,這點高度確實不值得他擔心。
直升機停機坪上眺望這一幕的麥卡倫先生不由得捂著臉笑出聲來,對他而言這樣旅行似乎還是有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