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你倆在倚竹軒裡也化著妝,隻有就寢前才將妝容卸掉麼?”
皇上提起。
薑嫻心中一動。
她在後宮沒有情報網,不知道皇上來之前去過哪個宮殿,但結合他昨日糾結自己素顏的模樣,加上她對他的了解,懷疑他是在其他妃嬪的宮裡討論過相關的問題,又回到她這裡來了“每日起來得梳妝整理儀容,不然去建章宮請安就是失儀了。”
上下五千年,都有不化妝就不禮貌的說法。
當然,這事兒在現代就不作數了。
想化就化,不化也是個人自由。
陳答應“如果不用去請安,臣妾在倚竹軒就不上妝了。”
皇帝好奇,問其原由。
“胭脂水粉都要錢,份例裡給的不夠,省著點用。”
陳答應認真回答,聽得皇帝一噎,這聽著怎麼像他刻薄後妃呢?
皇帝不想被當作吝嗇的人,立刻吩咐梁遇寅賞給陳答應一些胭脂水粉,讓她管夠,以後大膽的用,同時也握著薑嫻的手說“你也是,有什麼缺的東西,儘管跟內務府要便是,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若是素著不打扮,倒成暴殄天物了。”
薑嫻笑著應是“臣妾便代陳答應謝過皇上的恩典了。”
吃到半飽,皇帝又說起“顧貴人即使不施粉黛也極好看,有些女子上妝前後的差異委實大得驚人,不像顧貴人得天獨厚。”他始終是顧念著貴妃的麵子,沒點出名來,隻有旁邊的梁遇寅低頭秒懂。
薑嫻還在琢磨著這話是拿她和後宮哪位拉踩呢,陳答應便接話“這不是好事麼?”
“為何是好事?”
“畫妝跟不畫,若沒有差異,那豈非白畫,浪費銀子。”
陳答應的化妝哲學讓皇上微詫,他歎氣“妝前妝後判若兩人,才教朕心裡落差頗大,一時難以接受。”
“臣妾有時也會想,畫妝不就是臉在說謊嗎?差異很大,那便是臉犯了欺君之罪。”
薑嫻……
她還在琢磨皇上深意,有人已經把話帶到十萬八千裡外了。
皇上“倒也沒這麼嚴重。”
說是這麼說,皇帝卻被陳答應的說法引導得有點意動了。
畢竟比起“他外貌協會”,皇帝更願意接受容貴妃化濃妝存了欺騙他之心的說法。人總是會下意識地雙標,九五至尊亦不例外。
聽到這裡,薑嫻終於開口打斷了“兩者不可混為一談,女子為悅己者容,若後宮中有誰妝前妝後差異很大,那也是對皇上存著一片愛慕之心,想讓皇上看到美麗的一麵,並無不妥。”
搞內卷是一回事,薑嫻從不主動坑人。
經她一番話,皇上再次露出思索神色。
他用完膳後就走了,沒在倚竹軒留下。
而他走後,倚竹軒也後知後覺地得到了情報——皇上是從昭陽宮離開,再來的倚竹軒,那位妝前妝後差異很大的女子,該是容貴妃。
薑嫻瞥她一眼“我可不如你,你給貴妃上大眼藥了。”
陳答應驚疑不定。
片刻,她回頭跟荷香說“我說了吧,你家小主是個宮鬥高手,你還不信。”
荷香……若不是顧貴人在,她看小主早晚要把自己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