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阮籍不僅為嫂子餞行,還特地送她上路。
麵對旁人的閒話非議,阮籍卻說出了他的曠世名言“禮法豈為我輩所設?”
劉伶身高六尺,不足一米五,相貌醜陋,好老莊之學,性情放誕,對生死看得很淡。
劉伶常常縱情飲酒,有時脫掉衣服,赤身裸體待在家中。有人去拜訪他,見他這個樣子,然後譏笑他。
但劉伶卻說“我以天地為屋,以房為褲,你跑到我的褲襠裡來乾什麼?”
劉伶嗜酒如命,常常駕著一輛鹿車,令從仆扛著鐵鍬跟在後邊,而後對從仆說道
“我醉死在哪兒,你便將我埋葬在哪兒算了!”
永嘉之亂,衣冠南渡之後,泰山郡人胡毋輔之與王尼、畢卓、阮放、羊曼、桓彝(桓溫的父親)、阮孚、謝鯤等人合稱“江左八達”。
幾人經常放蕩任性,狂醉不醒,披頭散發,赤身裸體,閉門飲酒,數日不歸。
胡毋輔之的兒子叫胡毋謙之,生性放縱傲慢。每次喝到酒酣之時,便直呼父親的名字。
有一次,胡毋輔之喝醉酒後,赤身裸體,被兒子胡毋謙之發現。
胡毋謙之便對父親大喊道“彥國(胡毋輔之字彥國),你不能這樣啊,難道你要讓我將來光著屁股背向東麵牆壁嗎?”
胡毋輔之聽後哈哈大笑,毫不避諱,乾脆把兒子叫進來一起裸身喝酒。
世人以為,放蕩任性就是開朗豁達、天真任性的表現,醉酒狂歡、赤身裸體,那是清高者的表現。
“江左八達”之一的畢卓上任之時,船到江中,他眼望江麵,於是對他人說道
“要是我能得到裝滿一船的美酒,又有一年四季甘甜可口的食物放在船的兩端,右手端著酒杯,左手拿著蟹螯,吟誦歌賦,便足了一生。”
從此以後,“右手持酒杯,左手執蟹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矣!”成為玄學大家們的畢生追求,也成了玄學的形象代名詞。
王衍是西晉時期的清談領袖,他精通玄理,不論事務,專談老莊,身著寬服,手撫麈尾,風度翩翩,時人見之,儘皆仰慕,稱他為“一世龍門”,眾人競相效仿。
於是,鶴氅敞衣、手持麈尾又成為了玄學大家們的又一形象代表。
玄學之盛,風行天下,浩蕩神州。
在這種風氣影響之下,許多官員不學四書五經,專研老莊玄理;不談國家政治,隻論有無本末;不乾實事,隻管清談。
世人也以清談為榮,以務實為恥。
手持麈尾,聚會清談、赤身裸體、醉死人生的那是大雅之人。
領軍打仗、管理朝政、務求實事、耕田種地的那是庸俗之人。
當時,時任尚書左仆射、侍中裴頠看到“貴無論”風氣盛行,便撰寫《崇有論》加以反駁。
他說宣揚空無之論,以浮華遊蕩為清高,以做實際事務為卑賤;做文章隻要說虛無,就認為是玄妙;當官不務事務,就認為是高雅;講吃穿不講廉潔,就認為是曠達。
由此導致空虛的風氣盛行,務實的風氣衰弱。
可是《崇有論》一出,立即遭到以王衍為首等玄學之人的攻擊,他們認為“貴無論”講究解放人性,豁達人生,崇尚自然,與萬物和諧相處,這才是宇宙之大道。
後來到了東晉之時,玄學清談風氣更加盛行,王導、謝安等一眾達官貴人每日聚眾清談。
一人發言,常常洋洋灑灑數萬字,耗時數個小時。
一次清談,少則一日,多則數日,眾人圍坐,徹夜不眠。
如此的社會風氣、如此的朝廷、如此的官員,難怪會有永嘉之亂、衣冠南渡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