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影同追憶!
救護車到來,夏清持續哀嚎著,哭喊著,誰聽著都覺得無比的慘烈,路過的同學們議論聲越來越大,還有人專門探著腦袋看著肖詩雯,指指點點的。肖詩雯一直呆著,她想走,但腿邁不出去,整個人僵在原地。不一會兒,學校保安陪著一個校領導到達現場,在校領導的授意下,派出所也來了兩個民警,大家都把手插在口袋裡。樓上樓下地簡單勘查了一遍,非常嚴肅地看看肖詩雯,隨後幾人一同去往學校保衛處。香煙彌漫的保衛處讓肖詩雯眼睛辣辣的難受,她整個人體內空蕩蕩地,看著眼前的這些人,夏清的哀嚎還在耳邊回蕩,她無法控製的渾身顫抖。當派出所民警開始問話的時候,肖詩雯甚至開了口卻發不出聲音,她腦子亂的像一團麻,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看她這樣,年輕一點的民警態度稍稍溫和了一些,拿來一杯熱水放在肖詩雯麵前,耐心地說道“小姑娘,你不用怕,我們呢,主要是了解情況,你就把你知道的,講一講,我們做一下記錄。”
校領導見狀也緩緩地說“是啊,肖詩雯,對吧?前一段講座你還發言的嘛,我記得你,很不錯的學生嘛,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咱們民警同誌又不會吃人!是不是?哈哈!你言無不儘嘛!”校領導自覺很幽默,說完用手抓了抓稀缺的頭發,滿麵堆滿了笑容。
倆民警對視了一下,從鼻子裡乾笑了兩聲。
肖詩雯握著熱水杯,似乎有一層冰從頭頂慢慢地消融,她覺得渾身不是那麼僵硬了,這才開口輕輕地說“警察叔叔,老師,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才說到這裡,眼淚像泉水一樣噴湧而出,肖詩雯開始泣不成聲了。
這麼漂亮的女孩,梨花帶雨,任由誰看了心生憐愛。幾個嚴肅的男人頓時開始態度柔和,遞紙巾,添熱水,不停的安慰她。
肖詩雯繼續說“我的高考,拜夏清所賜,考砸了,她今天才跟我說這個真相,我想拉她去報警,她,她自己跌下去的。”
大家聽的雲裡霧裡的,校領導率先發話“你們不是大四了?又關高考什麼事?你糊塗了吧?”
民警打斷了校領導的問話,一邊開始問話,一邊做著記錄“你說夏清約你到這裡的,夏清就是跌下樓梯的那個女孩是嗎?”
“是的”肖詩雯擦著眼淚點點頭。
民警“那你和夏清是什麼關係?”
肖詩雯“我們是高中同學,高中三年,然後一起考到華僑大學,也是同學。”
民警“夏清找你到教學樓是說什麼事情?”
肖詩雯沉默了一下,說道,“我高考的前幾天,就是四年前,莫名其妙地嗜睡,然後最後一天幾乎沒有辦法考試,當時隻是以為自己累了,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是,是她,夏清放了安眠藥在我的水壺裡。”
民警和校領導幾人麵麵相覷,可能這個狗血的劇情也讓他們始料不及,但是年輕民警繼續詢問“說完這件事之後呢?你做了什麼?”
肖詩雯身體又開始抖動說道,“我,當時,我很氣憤,我沒想到是她,然後我說,說咱們去報警,我就拉她,下樓,然後,她就,跌下去了。”
肖詩雯劇烈地啜泣著。剛才的一幕幕又重新刺激著她,夏清的哀嚎重新衝擊著她的腦神經。
年輕民警盯著肖詩雯看了一會兒,用手示意她穩定一下情緒,接著詢問道,“所以,你覺得,夏清是自己跌下樓梯的是嗎?”
“是的!”肖詩雯肯定地說到,到了這會兒,肖詩雯整個人似乎突然穩定了很多,也清醒了不少,她的語氣變得逐漸堅定起來,繼續說道,“老師,警察叔叔,我知道,這是我的一麵之詞,你們現在無法判斷,但是,我希望學校能以公平的態度調查這件事情,我會全力配合的。並且,如果夏清堅持認為我是故意要傷害她,那我會委托律師繼續處理,雖然,四年前,她的惡意讓我的人生之路徹底改變,但是,我沒有必要用自己的前途作為代價去傷害她,所以,我希望,也懇請你們公平公正地處理這件事。”
說完這番話,肖詩雯整個身體開始坐的筆直起來。
民警們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的變化,校領導又開口了,“肖詩雯同學,你高考沒考好,到華僑大學不一定是不幸中的萬幸呀,咱們學校對你的培養,很成功嘛!哈哈哈”說完又心滿意足地抓了抓稀疏的頭發。
倆民警相繼瞥了他一眼,並無笑意。合上記錄本,很客氣地對肖詩雯說“我們今天就問這麼多吧,你也不要胡思亂想,當然,我們也相信你的陳述都是事實,隨後等夏清情況穩定了,我們也會向她了解情況,如果還有不清楚的,我們再來找你,所以,最近最好不要離開本市。”
肖詩雯點點頭。
走出保衛處,陽光依然刺眼,四周仍舊有些旋轉,拐角處一個人靜靜地等在那裡,肖詩雯定睛看去,是程曉楠,還沒說話,肖詩雯眼淚先撲撲簌簌地掉下來,程曉楠跑過來挽起她的胳膊,也跟著掉起眼淚來,程曉楠一邊幫肖詩雯擦淚,一年哽咽著“詩雯兒,我聽說了嚇壞了,趕緊到處打聽來接你,你沒事兒吧?你臉色都是灰的,到底怎麼回事呀?”
肖詩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又說了一遍,程曉楠邊聽邊跟著生氣,眼淚掉的止不住,放佛這天大的委屈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最後她緊緊地拉住肖詩雯的胳膊說,“詩雯兒,我相信你不會推她的,我爸爸是律師,我讓他幫你調查,包括高考放藥的事情!這夏清,太惡毒了,我沒想到她這麼壞!”
肖詩雯歎了口氣,望著程曉楠,很認真地說“曉楠,謝謝你!”
肖詩雯連著兩個晚上徹夜不眠,頭痛欲裂,渾身軟綿綿的,精神也無法集中,並且開始發高燒。她跟公司請了一周假,同事都以為她畢業季事情忙,也沒太在意。陳飛出國演出了,打電話信號不好,發信息也是報平安,肖詩雯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陳飛,確切地說,這個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因為她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要不說天下之內,母女連心。幾天沒有通電話,雯媽總覺得心神不寧,她思來想去,給肖詩雯宿舍打了個電話,正好程曉楠接到,肖詩雯還在睡覺,聽到雯媽有些急迫的聲音,程曉楠感同身受,一下子哽咽起來,強撐著說“阿姨,詩雯兒病了,她最近,很不好。。”
雯媽聽完驚出一身冷汗,她火速掛了電話,抓起衣服和皮包,邊往外跑邊提鞋子,跌跌撞撞到樓下叫到出租車,一路催促著司機來到學校。見到肖詩雯的時候,雯媽也忍不住咬著嘴唇無聲地哭了起來,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女兒,像被霜打了一般,小小地縮在被子裡,那麼的單薄,臉色那麼蒼白,兩腮還掛著淚痕。雯媽痛徹心扉,趕緊打電話叫來雯爸,一個背著,一個在後麵護著,帶肖詩雯回家去了。路過之處,很多同學議論紛紛,雯媽覺得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不管女兒做了什麼事,犯了天大的錯,女兒永遠是自己的寶貝,沒有一個母親無法遮擋的風雨。
回家把肖詩雯安頓好,喂她吃了退燒藥,輕輕地帶上房門,略做思考,提起電話,打給肖詩雯的宿舍,可巧,又是程曉楠接的,她把前後事情跟雯媽一一敘述,雯媽靜靜地聽著,並不發話,隻是攥著聽筒的手越來越用力,以至於關節都漸漸發白。靜靜坐在一旁的雯爸拍了拍雯媽的肩膀,然後走到陽台上點了一支煙仰望星空。
放下電話,雯媽也來到陽台,她沒有像平時那樣看見雯爸抽煙就大呼小叫,而是伸出手指示意雯爸把煙遞給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嗆的連著咳嗽了幾下,抱著肩膀開始嗚咽,雯爸趕緊滅了煙蒂,摟過她,輕輕地用下巴貼著雯媽的頭發。倆人就這麼安靜著互相依偎,過了一會兒,聽見屋裡有響動,他們趕緊拉拉衣角,調整表情大步回到客廳,看見肖詩雯去廁所,兩人對視了一下,不用言語共識,一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天下的好父母都是這樣吧,孩子也許不再是懷裡那個肉團團的寶寶,但在心裡永遠是一顆需要倍加嗬護的小苗,他們,可以根據陰晴圓缺變成雨傘,大樹,帳篷甚至宇宙,隻要能保護孩子,他們就是那個發光的,無所不能的保護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