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影同追憶!
肖詩雯在廁所就想好了,出來看見爸媽自己要努力輕鬆,不能頹廢,自己現在是大人了,都有工作了,不能讓父母為自己無休止地操心。於是她出來在客廳故意把步伐放的很輕鬆,還主動進廚房幫媽媽洗菜。
雯媽接過菜盆,拉著肖詩雯的手,一同來到客廳,娘兒倆對著坐在沙發上,雯媽取來一個蘋果,低頭開始削皮,語氣輕盈而溫暖地說道,“雯雯,我剛剛打電話去了你們宿舍,程曉楠接的,那個事情,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說到這兒,雯媽擦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肖詩雯輕輕的笑了一下說,“媽,我睡了一天,好多了,您彆擔心,我已經長大了。”
若是她柔弱,雯媽或許還淡定,偏偏女兒的這份懂事一下擊潰了雯媽的防線,她一手舉著蘋果,一手抓著沙發把手,難以抑製地張大嘴哭出聲來。肖詩雯趕緊抱住媽媽,不停拍著她的後背哄著說,“媽沒事兒,多大點兒事兒,您看您!”
雯媽依舊哭泣著訴說,雖然含混不清,卻真真切切,“我們怎麼得罪她夏清了?她要這麼對你?啊,雯雯?她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的?天下還有沒有公理?有沒有王法了?高考是關係一生的命運,她憑什麼這麼害你?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一生的好前程都被她毀了!”
雯媽手裡的蘋果已經被捏的碎成了幾片,止不住的哭泣讓雯爸也跟著傷感,默默地去陽台點燃了一支煙。肖詩雯努力地抱緊媽媽,輕柔地說“媽,沒事兒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上了大學,也快畢業了,而且還找到工作了,你看我這不是健健康康的,快快樂樂的,這不是最重要的嗎?”
雯媽擦著淚重重的歎了口氣說,“你是個很優秀的孩子,沒有人能阻擋你散發光芒,可是雯雯,你才這麼小,身邊就遇到這麼歹毒的人,你以前對她那麼好!她不但高考毀你,現在又想毀你,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惡毒!”
肖詩雯抬起媽媽的臉,閃爍著眼睛和媽媽對視,淡淡地說,“媽,這就是人生吧!沒有人會一帆風順,是不是?歹毒的人都會遇到,我倒是慶幸她早早的出現讓我深深見識到人性之惡。我以後會好好的,媽,相信我!”
雯媽看著女兒堅定的目光,釋然了很多,母女倆淚中帶笑,互相慰藉。月亮抱著星星睡了,柔軟的光輝彼此交錯著,在廣袤的天空中,它們看起來是那麼的小,那麼普通,但是隻是那片時空裡,它們在互相的眼中就是最亮最暖的存在,無可代替。
陪著肖詩雯入睡後,雯媽依舊心事難平,她在客廳來回踱步,麵色凝重,然後來到廚房,不聲不響地開始燉湯。雯媽久久地站在燉鍋前,看著鍋裡的水由平靜變沸騰,小小的蓋子被沸水推搡著不停向上聳著,熱蒸汽急急得頂著蓋子,發出咣當咣當的響動。鍋裡燉了半隻雞,香氣縈繞著整個廚房,清亮的雞湯上浮著點點油花,大圓圈套著小圓圈,在廚房的射燈下熠熠發光。關了火,雯媽撥通了老同學閨蜜徐文秀醫生的電話,問道,“秀兒,忙著呢?家裡都好啊?”
電話那頭兒風風火火的老同學迅速回答“什麼事兒?趕緊問,我等下有大手術,聽說你家雯雯實習都轉正了,咱閨女就是優秀!”
雯媽沉默了一下,有些低沉地說“我想跟你打聽個人,你幫我問問華僑大學附近的醫院有沒有今天中午送來的一個病人,摔傷的,叫夏清的。”
徐醫生聽雯媽這口氣不似平常,開始了關切的口吻,“怎麼了?你情緒不對呀?什麼事兒你跟我說,我幫你拿拿主意,這夏清是誰啊?哎呀,不會你家老肖”
雯媽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跟閨蜜敘述了一遍。
徐醫生聽完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個老天爺,這什麼世道啊?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子,這手段也太毒了吧!”
雯媽沉重地歎了口氣,有些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徐醫生這邊有人喊,趕緊說“我回頭跟你說,手術等著,你放寬心,咱孩子沒事兒就好!”
雯媽聽罷稍稍舒緩了一些,對呀,受傷的畢竟不是自己的女兒,否則自己會心疼一百倍。她緊緊地抓著抹布,腦子裡開始演練明天的場景,她想找到夏清的病房,當麵問問夏清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這麼對待雯雯,她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
雯媽把雞湯裝好,廚房收拾妥當,然後就守在客廳的電話邊靜靜等待,一動不動。夜深了,客廳僅有一盞台燈,光線把雯媽有些彎曲的身影映在白色牆壁,很長,很冷靜。等電話的幾個小時裡,雯媽不停地回憶起肖詩雯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剛出生的小粉團囡囡,紮著羊角小辮的牙牙學語,剛走路的搖搖晃晃,第一次戴上紅領巾時候的歡天喜地
經過雯媽的閨蜜徐醫生的一番打聽,雯媽知道了夏清所在病房精確位置。一早,她把雞湯又熱了熱,放進保溫飯盒裡。對著鏡子把頭發梳了又梳,定定地對著鏡子望了一會兒,拎起挎包和飯盒出門了。朝陽是如此燦爛,照在雯媽的頭頂暖暖的,反射著光華,她把一簇頭發彆在耳後,脖頸直了直,望向前方的眼神嚴肅而堅定。
還沒走進夏清的病房,隻聽到裡麵歡聲笑語,雯媽心裡很不舒服,她不急著進去,在門口略微逗留,聆聽屋裡的動靜,果然,是夏清的訪客,聽語氣,應該是華僑大學派來的老師,噓寒問暖,故作幽默。等領導發表完一段高談闊論,雯媽整理一下衣角,挺直上身穩步走進病房。
夏清正在望著領導露出甜蜜微笑,不成想突然看見進門的雯媽,臉一下僵住了,嘴角不自然的垂下,隻是警惕地地看著雯媽。
領導感覺後麵有人,看到是個中年婦女拎了個飯盒,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夏清的母親,立刻起身,屈身30度,伸出雙手走向雯媽,雯媽也客氣地握了手,直截了當開口說道“我是肖詩雯的媽媽!”
場麵一時有一些尷尬,領導沒有預料到這個突發狀況,隻是嗬嗬嗬地假熱情,雯媽接著說道“我特意來看看夏清,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很震驚,畢竟這倆孩子是老同學了,我到學校還請夏清吃過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鬨成那樣,如果是肖詩雯莽撞了,錯了,我和她爸爸一定會嚴厲教育她,但是!我認為,凡事都有原因,我相信咱們學校領導也會仔細調查事情始末的對不對?”
領導聽完這段嚴絲合縫的陳述,暗暗對肖詩雯的母親有些刮目相看,趕緊表態說道,“對對,孩子們都很年輕,即便犯了錯,隻要能改正,就是好孩子,上帝都會原諒年輕人的對吧!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人捧場地跟著假笑了一陣。雯媽走到病床前,把雞湯打開,盛出一碗,遞給夏清,表情溫柔,“清兒,這是阿姨昨天燉了一晚上的,新鮮的,補一補,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