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影同追憶!
學校領導看越鬨越不象話,逐漸正色道,“這位家長,我提醒您,擾亂校園秩序,也是違反規定的,您再這麼鬨,我們隻能請您出去了!”
夏清母親感受到自己有些勢單力薄,瞬時給自己找個台階,“那,也行,去你辦公室,醫藥費的事兒,學校還得解決!”
校領導從心底深處翻了個白眼,表麵上依然和顏悅色,作出請的姿勢。
臨走前,夏清母親依然不肯罷休,食指尖衝著肖詩雯大叫“咱們走著瞧!”
肖詩雯笑了一下“阿姨啊,您來,夏清她不知道吧,我跟她從高中就是同學,她最怕的,就是您到學校找她!我以前不明白,今天真的見識了!”
短短數句話,信息量巨大,夏清母親有些反應不過來,也似乎是被擊中了軟肋,張著大嘴發不出音,鼻孔也跟著一翻一翻的,領導見狀,趕緊拉著她朝辦公樓走去。隨後也衝肖詩雯招手,示意她也跟著去。
到了校領導辦公室,夏清母親放佛耗儘了力氣,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肖詩雯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
校領導點燃一支煙,眉眼和氣地說“按理說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同學之間嘛,吵架拌嘴,哪個學校都有。夏清同學跌下樓梯,我們學校方麵也很心痛。至於醫藥費嘛,是這樣的,我們也聽取了醫院方麵的反饋,說是夏清的傷屬於輕傷,已經在醫院治療了四周了,也在恢複,完全可以回家休養,基於這種情況,我們才決定停止了醫藥費的報銷的,而且,還有一個事情,剛才人多我不好提,每次這個醫藥費報銷條也是五花八門,夏清哥哥在小飯館兒吃飯的錢也在裡頭,這,不合適吧!”
說完,領導用餘光看著閉目養神的夏清母親。
她一聽說這個,本想鼓起的力量又登時泄了下來,隻能嘟囔到“那就算醫藥費不報銷,營養費也是要的吧!我們清清好好的胳膊”
沒等她說完,校領導揮揮手打斷她的話,“咱們凡事兒,秉承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對不對?我看這樣,您說個想法。隻要不過分,我們學校方麵和肖詩雯的家長商量一下,共同給負擔了,這樣不就解決啦!”
夏清母親還未開口,肖詩雯坐直了身體說到“老師!我還是堅持等司法鑒定!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我的良心也知道,這事我根本沒錯,約我去教學樓三樓的是夏清,用言語激怒我的也是夏清,我是拉扯了她,但是我不至於推她下樓梯,而且我非常肯定地告訴你們,夏清在摔下去之前,甩開了我的手。”
校領導還沒有見過這麼口齒清晰,邏輯縝密的學生,撓了撓頭,繼續說“你是說?夏清自己要摔下去的咯?我覺得這個講法很牽強嘛,誰會沒事自己滾到樓梯下麵玩兒?我說你這女孩子,怎麼這麼軸?一共也沒多少錢的事兒!”
肖詩雯更加挺直了上身,硬氣地說,“所以,我說,要等司法機關鑒定!如果我現在同意負擔營養費,變相地就是承認了我有責任,老師,學校每天教育我們要追求真理,我這樣做,有什麼錯呢?”
校領導被問的啞口無言,他從來沒有被一個學生搞的頭腦混亂過,漸漸也失去了耐心,語氣厭煩地說,“肖詩雯!你適可而止吧!我一直耐著性子在幫助你,你不要一味地執拗!”
肖詩雯站起身來客氣說道,“老師!我感謝您的用心良苦,可是這樣處理,對我不公平!”
領導的臉也開始變色,有點高聲說“不公平?你這就是個學生的稚氣,這個社會怎麼可能完全公平?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學校不處理你?我頂著多大壓力?你還在這裡喋喋不休!”
肖詩雯“處理我?以什麼名義?司法鑒定沒出來之前?憑什麼處理我?學校是覺得誰鬨的凶就是誰對嗎?”
校領導此時也渾身有些篩糠了,哆哆嗦嗦地說,“你!你這個學生!好好好!你厲害!你吵架總歸不對吧?通報批評可以有吧?我看你帶著這個通告,走到社會能好過?”
肖詩雯“老師!您是在警告我嗎?如果,咱們學校是這樣沒有是非觀念的處理方法!我寧可不念了,不用學校通報批評,我,退學!”
校領導和夏清母親都同時大大的愣住了,他們無法相信,一個即將畢業的學生,會主動放棄畢業證。這個女孩,那一刻放佛突然高大而巍峨,散發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肖睿從廣州返程坐的是硬臥,其實這一年在廣州,肖睿是掙到了一些錢的,但是狂熱喜歡樂器的他,高價購買了幾件樂器屆的蘭博基尼,平時跟熱愛音樂的發燒友們聚餐,買唱片也花費了不少錢,再加上好哥們兒快要結婚的禮金,給肖家上上下下的禮物,租房的預付金等七七八八的,手裡所剩無幾,買車票的時候他沒有告訴李穎子,他知道,李穎子一定會為兩個人買好商務艙的機票,但是肖睿不想做那個花女人錢的奶油仔,雖然李穎子是心甘情願的。於是,李穎子隻得放棄昂貴的機票,又一番折騰,高價換取肖睿硬坐旁邊的座位,李穎子已經不記得自己上次坐硬坐是什麼時候了,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坐沒坐過硬坐,她掰著指頭計算了一下路程的時間,想象了一下那麼長久的路途,自己連躺下的姿勢都沒有,不禁有些退卻。但是,一想起來她將和肖睿一起度過的分分秒秒,她就又精神煥發起來了,她甚至為自己而感動,為了肖睿,她竟然能做到自己平時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隻要能獲得肖睿的愛,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李穎子還是低估了硬坐對自己的挑戰,過道的狹窄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乘客的擁擠,難聞的氣味,小孩的哭鬨,一切的一切,如若不是肖睿在,李穎子怕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她的香奈兒套裝,百達斐麗的手表,紀梵希的鞋子,在這個地點格外的突兀,就像是一顆掉落在破舊沙發裡的名貴珍珠,散發著委屈的光芒。
肖睿早早戴上了耳機,並無太多交流,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裡。但是。無論他怎麼想隔絕其他氛圍,總是能感受到身旁的李穎子扭手扭腳的不自在,他摘下耳機,靜靜的看了看湧道的遠方,低下聲跟李穎子說,“你要太難受。不然去跟列車員商量一下,換一個好一些的臥鋪吧,這裡確實不適合你!”
李穎子眼睛一亮,她聽到了肖睿的關心,滿滿的都是愛,她激動的挽住肖睿的手臂,發出小女孩一樣的請求“那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肖睿看看她,又搖搖頭,繼續戴上耳機,李穎子有些委屈,卻又不敢申辯,隻是把頭緊緊貼著肖睿的臂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發呆。肖睿用餘光掃到她的神情,有些內疚,他從未見過李穎子如此乖巧的時候,商場裡的她君臨城下的傲慢,夜店裡的她,豪放不羈地買醉,生意場上的她揮灑自如的談吐。而現下,她無欲無求地屈著自己坐在一個格格不入的環境卻甘心忍受著。想到這裡,肖睿有些心疼,他果斷地抽出手臂,認真地跟李穎子說“妞兒,走,換臥鋪去!”
李穎子高興到飛起來,她高興的點,不是在於馬上要坐舒適的臥鋪,而是肖睿竟然為了她而改變,最終,她爭執不過肖睿,任由他補了兩個人車票的差價,但是,她看著肖睿從牛仔褲裡掏出錢包付錢的樣子,真的覺得幸福極了,一種被愛的感覺撲麵而來。她像一隻小小的鳥兒一樣受愛人保護和付出,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樂情緒,即便在餘下的旅途裡,肖睿依然帶著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多聊天,李穎子飽含愛意的眼神一路如影隨形,連列車員看了都開玩笑說“你們小兩口兒,是去度蜜月呀?”李穎子聽了歡快到了人生極點,恨不能這路程再長一些,再長一些,永遠也不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