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師父,又聽話轉移了住房的顧成姝遠眺被夕陽染紅的那片薄雲,好半晌都沒動。
出這條計策的赤天和西王太不是東西了,她……記住了。
“彆怕,師姐會陪著你的。”
喬雁攬過師妹的肩頭,想要給她依靠。
“我不怕……!我在想將來怎麼找西王報複回去。”
怕是世上最沒用的情緒。
顧成姝現在沒有怕,反而有點小高興。
肖盟主果然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最值得信賴的盟主。
“西傳界的戰場,暫時還處於膠著狀態,哪怕赤天死了,西王一時也是死不了的。”
“……將來師姐陪你一起去殺他。”
顧成姝點頭。
薄雲如血,又熱烈又殘酷,“還有幽冥骨城……,對了師姐,師祖有消息回來嗎?”
“暫時還沒有。”
喬雁搖頭,“但是師祖那個人,你該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說明他老人家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你的設想,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成為現實。”
以前,喬雁還覺得研究那些大殺傷性的東西,有傷天和,未來可能會引發修仙界的一連串異變,但是現在……,她卻希望師祖能夠早點研究出來。
不把詭魔徹底解決,就是有傷天和。
就是對三十三界生靈最大的不負責任。
……
符堂,黃連珠在努力畫符,可是一張又一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問題總不成功。
再這樣下去……
雖然這裡是丹堂,她是丹堂弟子,可是,損耗過大,她也是報不了,得自己花錢。
而她現在沒錢。
黃連珠搓了搓臉,想讓自己再冷靜一點,可是,提筆還沒開始畫,就有一滴殷紅的墨汁落了下來。
她愣了一下。
旋即放下筆,看向自己的房門。
不知道為什麼,黃連珠總有一種危險馬上要降臨的感覺。
為了躲開天一門何凝,這兩天她都沒回去,可是,躲了這邊卻沒躲過那邊,她還沒想辦法聯係自己人查那天的結丹女修,就先收到了魔神的最新命令。
在三十三界製造血桉這事,也不是不行,畢竟月詭強大,他們這些依靠過去的詭修的心能更定一點。
可是……
向天下施壓,讓人族自己交出顧成姝,表麵上看是可行的,但憑肖禦盟主的性情,那是絕不可能的。
尤其如今他們在慢慢走向頹勢的時候。
肖禦如果阻止不了血桉,會拚死的向他們報複回來。
所以這時候……
黃連珠看著房門,總感覺心跳在迅速加快。
這不對。
動物對危險都有一定的警覺,他們修士同樣。父親說過,不安之地,從心而動。
因為段鵬,天一門死咬著她,聯盟這邊的人就沒有半點懷疑嗎?
隻是證據不多,或者說,在某些人看來她還隻是一個小蝦米,可以在她這裡放一放長線。
平安無事,他們可以一直放著,一旦有事……
現在就是有事。
他們詭修可以打入聯盟,打入各方勢力,悄沒聲息的打探消息,配合外麵的月詭獵殺某些人,修士自然也可以打入他們詭修隊伍。
西傳界為什麼每個月都有詭修遭到反噬?
不就是因為有些投了月詭的詭修,在過一段時間後又會後悔!
三十三界集體行動的大事,又是提前七天喊出來,真的沒有內鬼朝聯盟反應嗎?
雖然反應也解決不了問題了,但是……
心念電轉,黃連珠以最快的速度在臉上抹了一把,緊接著骨頭卡卡作響,數息後,她的腰背就微有句僂,變成了符堂老修吳盛。
一麵水鏡打出來,她又迅速把自己的發髻梳成吳盛的樣子。
自入符堂以後,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果出事,怎麼走,如何走,從哪裡走。
雖然現在可能沒出事,但是,黃連珠還是決定從心,先行避開。
沒事,當然更好。
哪怕後續她可能交不了任務,還要被罰,可若是有事,提前一步她逃的就是性命了。
黃連珠觀察過吳盛很多次,知道他現在的時間,不在符室畫符,就在後麵的紙堂製作符紙。
如他這樣,可以羊裝一時的人,她一共觀察了四個。
他們每個人在差不多的時間,都在做什麼,黃連珠都一清二楚。
她沿著沒什麼人的小道,往如今已不怎麼開工的墨堂去。
那邊有個側門直通坊市。
說起來,以前那麼熱鬨的墨堂,怎麼突然就沒落下來了呢?
從外麵送來的符墨到底是什麼樣子?
可惜,她的本事還不夠,暫時無緣得見。
黃連珠轉向側門的時候,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
如果魔神沒有傳出那樣的命令,說不得,她還可從高清豐他們那裡,看一看新出的符墨。
能讓聯盟整個墨堂停擺的新符墨,定有過人之處。
這也許……
黃連珠懷疑新的符墨配方,也是某些人從傳仙秘境得來,現在已經實驗證明,就是比他們以前的符墨好。可恨,那些人公開了很多玉簡,這關係馬上就能見得著的戰力,卻暗搓搓的隱了。
那些已經分到符墨的符師,一個個的全都閉關不出,他們畫出的符……
黃連珠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憑盟主肖禦的性情,一定會全砸到西傳界去。
在三十三界製造血桉,馬上就能得惠的是大小月詭們。
而風險……卻是他們這些潛藏下來的詭修。
這行動短時間看,是對他們有利,可從長遠來看,可能又是魔神一拍腦袋作下的蠢命令。
黃連珠與迎麵而來的巡查麵對麵走過,她原來並沒有注意什麼,可是,這隊還沒巡過,街尾那裡怎麼又有一隊?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些,她忍住回頭的衝動,逼著不讓自己的神識去查看,快步走向一邊的衣坊。
衣坊什麼最多?
各種各樣的水鏡、靈鏡最多。
整整衣袖,整整發髻,她微不可查的把靈鏡拉了拉,照向不怎麼看得見的側門。
門,還是看不見,但是她卻看到了巡查的製式法衣。
那裡……是被看住了吧?
“客官,要買法衣嗎?”
“唔~”
她沒錢。
怎麼辦?
“你們這收法衣嗎?”
“……收的。”
衣坊當然收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