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雲宗無望的那些年裡,鳳瀾師父是她唯一的救贖。
顧成姝知道,隻要她回來,一切都會改變,所以,她一天天的撐了下來。
果然,從師伯轉變成師父,她沒有猶豫的把她護在了羽翼之下。
哪怕如今,顧成姝已經自覺可以反過來護著師父了,但師父當麵,她也縮著自己的翅膀、爪子,把賣慘的事做得特彆順溜。
“……你已經做完所有你該做的事。”
鳳瀾聽到小徒弟說那天傳送的突然,她的納物佩裡沒吃的,餓了幾天,最後冒死搶月詭的,然後被他們幾百人追得喘氣都喘不勻時,心疼的差點掉淚,“以後……就在這裡,修煉、吃飯,哪也不去了。”
“師父,我也是這樣想的。”
把師父的眼淚都要騙下來了,顧成姝也是沒辦法。
她要在這裡陪小仙廚做三年的飯呢。
不賣點慘,肖盟主那裡肯定有活要她乾。
顧成姝往師父麵前靠靠,“就是不知道肖盟主同不同意。”
“師父去說。”
肖盟主真有活,她可以乾。
而且她師父也一直在乾著呢。
他們師徒兩個多乾點,讓成姝多休息休息也是該的。
鳳瀾打定了主意,“放心吧,肖盟主肯定會同意的。”肖盟主要是不同意,就讓師父過去跟他耍賴。
“師父,有您真好。”
顧成姝膩在師父身邊,“不過,肖盟主那裡還是我自己去說吧,我的貢獻點多,我還是他的債主,再怎麼,他也要給我一點麵子的。”
“那彆等著了,我們現在就去。”
鳳瀾知道師弟正在回來的路上。
他回來了,還不知道鬨什麼幺蛾子。
與其讓他有機會在徒弟身上插刀,還不如絕了這機會。
肖盟主一向一個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悔,到時候,就算師弟想要安排成姝什麼,也辦不到了。
“趁著他擔心了你兩年,在你的事上還心軟,一把解決了,以後就不用操心了。”
鳳瀾雷厲風行當場拉徒弟,“這事兒,昨天你就應該辦。對了,一會過去的時候,多說點慘的。”
顧成姝:“……”
“你個傻子,長這麼大,都不知道跟人賣慘。”
說有腦子吧,挺有腦子的。
可是說沒腦子吧,也是真的沒什麼腦子。
淨被人欺負了。
鳳瀾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心愧的很。
當年,是她離開得太早了。
孩子從人人捧著的雲端摔下去,周圍儘是冷眼旁觀和落井下石的,沒一個人能給她做主,可不就隻能自己憋著,自己乾。
“什麼都自己頂著,你頂什麼頂?還有我和你師祖呢,輪到你來頂嗎?”
他們拚死拚活的在外麵,是想給自己撐下一片天的時候,也給身後的孩子足夠的庇護。
可是……
鳳瀾又氣又心疼,“我們不能把事情做了,還什麼都不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知道不?”
“……知道了。”
顧成姝被師父拉著,眼睛不由自主的紅了。
她不知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嗎?
可是,她找誰哭呢?
兩輩子,誰會給她糖呢?
“師父錯了。”
看到徒弟紅了的眼圈,鳳瀾也是鼻頭酸酸,“師父沒有保護好你。”
“師父,跟您沒關係的。”
師父有她自己的事,她不能一天到晚看著她一個小孩子。
她不放心她,陪了她兩年,已經很好很好了。
其實當年,就把她放到鳴鳳穀又怎麼了?
師父再不靠譜,留家的師兄再冷漠,也比把她交給伊正海強。
明明有那麼多的選擇,就算把她扔在外門,不管不問,她也不至於……
“您已經很好很好了。”
“……”
徒弟懂事的讓人心痛。
鳳瀾緊緊抓著徒弟的手,想了又想道:“成姝,不要站在彆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你是你自己,獨一無二的自己,你要記著,當你理解所有人的時候,注定了,你是無法被理解的。因為太會共情,到最後可能都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立場。”
她不要徒弟成為那樣的人。
那樣太苦太苦。
“你已經做了很多很多,你爹的,你娘的,你師祖的,我的,你師姐的,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承擔,你無需把我們都背在身上,那樣太累,你背不動的。你要知道,你最小,就算真有人要背什麼,也是我們幫你背。”
她斬釘截鐵,“我們都是如此,這方世界……亦是如此。我們隻需儘力便可,其他——隨緣!”
徒弟在慢慢的背起這方世界。
彆人不心疼,她心疼。
“師父希望你能自私一點。我們有不傷害彆人的教養,可是更要有不被人傷害的氣場,你的善良裡要帶點鋒芒。”
鳳瀾看向徒弟,“你明白嗎?”
“……明白!”
“真的明白了?”
“嗯!”
顧成姝大力點頭。
……
半月後,一路疾馳的宛玲瓏和顧文成眼見天休山在望,卻沒想一劍西來,喬雁堵到了麵前。
“喬師姐!”
宛玲瓏還以為她是來接他們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喬雁戰力高強,被肖盟主分配在千翼沼澤保護正在建陣的陣法師們,“千翼沼澤那邊怎麼樣了?”
“那邊的防護大陣已經成了。”
喬雁看向好像不讚成的師叔,“我回來肖盟主是知道的。”
“那就好。”
顧文成麵色緩和下來,“雖然月詭大軍已經被我們滅的差不多了,可是,難保沒有一二漏網之魚,想成姝了,你可以和她在天地人三才鏡光陣裡見。”
“……”
喬雁抿了抿嘴,“我是很想師妹,但是到天休山主要不是見她,而是見您。”
他?
顧文成的眉頭蹙了蹙,“是出了什麼事嗎?”
“師叔,如今的秘界百廢待興,您回來做什麼?”
“……”
顧文成懵了。
他看著聲音清冷的師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您說月詭大軍已經被我們滅的差不多了,可是那月詭大軍是您滅的嗎?”
喬雁很想理解師叔,可是,她也心疼師妹。
“大部分都是成姝滅的。她不需要您說,她知道她要做什麼。既然您以前沒管她,也不認她,那就這樣吧!”
喬雁在師叔震驚、受傷的眼神下,硬著心腸道:“您做您的事,她做她的事。您放心,她會把她應該做的事,做的很好的。如果沒做好……,您問我吧,我是她師姐。有什麼話,您都可以對我說,但是不要去跟成姝說。”
“你……你放肆!”
喬雁垂了垂眼,“如果您不是我師叔,如果您不是太歲,我會更加的放肆。”
顧文成:“……”
他急喘著粗氣,好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