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在台上不光是打鬥,還在演繹故事。
風沙看了個半途,當然不明所以,倒是楊菲居然像是十分清楚劇情,或許因為喜歡的關係,加上有點顯擺的心理,不時插口向兩人介紹。
台上演得居然是黃帝大戰蚩尤時期,應龍與女魃的愛情故事。
風沙差點聽暈過去,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看了一會兒倒是有些明白了,其實就是披著神戰之皮、愛情之毛,用來表明上古時期就有了機關坐騎之術,而且在神戰之中起著關鍵的作用。
當世環境,機關屬於“奇技淫巧”之術,並不受世人待見,然而在故事之中,應龍每次都是靠著他的機關坐騎反敗為勝,顯得此術舉重輕重。
這也是看客最期待出現的一幕,因為機關坐騎一旦出現,配樂頓時激昂,被打得慘兮兮的應龍將會立刻反敗為勝,而後大殺四方,所向披靡。
據楊菲說,她已經在家看完了七七四十九場,最後一場乃是應龍和女魃乘著自己的機關坐騎一同飛升而去,從此幸福圓滿,沒羞沒臊什麼的。
說著說著,雙手捧心,一臉向往,好像她就是女魃似的。
不懂行的人看熱鬨、看故事,懂行的人一聽就明白、一看就曉得,這已經涉及禮樂的範疇,很有點移風易俗的意味,雖然這意味並不算明顯。
否則台上那些人偶將會冠上一些身份,比如道家天尊,佛門菩薩之類,勝敗也會另有說道。
風沙當然是懂行的,對此樂見其成。這是墨家與偃師一脈世代交好的原因,也是他毫無表留幫助韓晶重建偃師的原因。
因為兩家有著共同的核心利益,那就是對機關術的重視,以及對工匠的態度。
偃師剛剛重建,影響力不大,一旦發展到一定的程度,百家絕對不會視而不見,那時才是韓晶最難熬的時候。
亦如當下的楊朱。
想著想著,風沙又開始魂飛天外。
他老是發呆的習慣,身邊人都很清楚。
楊菲當然不清楚,忍不住拿手肘碰了碰馬珂潤,小聲道:“珂潤姐不是我說你,你怎麼會喜歡這麼個木頭,進門到現在,說的話一隻手就能數完。”
馬珂潤心道主人木訥?那是因為你不值得他開口,麵上笑道:“我就喜歡他穩重嘛!難道你喜歡油嘴滑舌的家夥?”
楊菲道:“油嘴滑舌當然不行,但也不能太悶了,要不往後多沒趣呀!”
馬珂潤嘻嘻一笑:“你看你,想男人了吧!”
楊菲頓時不依,兩女笑鬨起來。
就算這樣,馬珂潤也不忘給主人續茶水、添點心。
楊菲瞧在眼裡,神情黯淡下來。以往她一向鄙夷某些女人,然而今天的事情,母親的態度,讓她忽然明白,她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好像與人家並沒有什麼區彆。
她沉默地觀看一陣,台上忽然聲樂齊收,光影漸黯,出場過的人偶成排立於台上,操偶師也穿著與人偶相同的華麗服裝,立於人偶之後。
有男人有女人,女人無不妙齡,個個花枝招展。
男人則有青年有少年,個個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