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除夕宴奪得頭牌的花魁的確有極其過人之處。
人颯爽、舞妖嬈,要麗服有麗服,要故事有故事,要美色有美色。
想看春光,亦有乍現。
無論男女,心有所好,皆有所賞,端得引人入勝。
新郎新娘稍退,眾舞伎開始變幻隊形。
挺自然的轉場,接下來該是鬨洞房了。
客人不由自主地緩一緩,喝下酒、聊下天。
小鏡子也到了張玉冰身邊,仰臉道:“嫂嫂你怎麼哭了?”
張玉冰拿指尖抹眼尾,微笑道:“金光燦燦,有些刺眼。”
旁邊的王素素看她一眼,知道成婚的舞曲讓師傅心有所感。
對於師傅新婚的遭遇,她憑著某些恩客酒後的隻言片語,多少猜到一點,這令她特彆恐婚,所以一直冷若冰霜,對男人不假辭色。
王素素一想到恩客就想到楊渭,轉目見他盯著聞曉鶯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赤裸裸的眼神好似在扒衣服,亦如以前看她。
羞恥和憤怒一齊湧上心頭。
王素素到他耳邊陰陽怪氣道:“楊少,要不要待會兒給你安排一下啊?”
連楊夫人都要買冰井務麵子,何況楊家二老爺。
她已經不把楊渭放在眼裡,不像之前頗多顧忌。
楊渭下意識地點頭,忽然感覺不對,轉目見王素素寒霜滿臉,眼神森森,嚇得一個激靈,後退一步,結巴道:“不,不了。”借口方便,趕緊溜走。
他剛才在王素素的引薦下和陳風搭了幾句話,立時發現對方是我輩中人。
剛才王素素在場,他沒敢多說,現在趁機過去深入交流,順便避避風頭。
張玉冰收回冰冷目光,含笑讓小鏡子再去找妙真人玩,然後向王素素道:“年後我打算成立一家歌坊,你有什麼想法?”
一直在旁奉酒的香雪立時豎起耳朵,眼睛閃閃發亮。
王素素看香雪一眼,遲疑道:“我不了解歌坊,不過先請一位花魁總歸沒錯。”
她總算知道師傅為什麼要把紅豆子全投給香雪了,原來是想開歌坊啊!
心道你不會想讓我負責這座歌坊吧?
知道她是素奴的人其實不多,在外麵她一直是一塵不染的素劍無染呢!
現在自然更不想與風月場沾上邊。
張玉冰道:“這是他的意思。他還是一次開口讓我們辦事,說什麼也要辦好。”
王素素恍然,伸手點點香雪:“也是他的意思?”
張玉冰輕輕點頭。
香雪心道“他”是誰?
她隱約覺得應該是個男人,但見兩女神秘兮兮的樣子,不敢多問。
王素素怯怯地道:“辦歌坊不難,難在不好辦。”
陳許稍微有點檔次的風月場全是陳許商會的產業,包括唯一一座歌坊。
身為素奴和冰奴,最清楚迎仙歌坊的坊主柳靜婉是誰的女人。
以前私下裡見著,她們都要磕頭喊夫人呢!
這麼明目張膽地跟人家打擂,她當然心虛。
張玉冰知道她害怕什麼,歎氣道:“我剛才跟楊夫人提過了,她根本不接話。授衣建議把歌坊歸於合建的商行,她還是不情願。不過授衣堅持,她沒辦法。”
她本以為成立一家歌坊僅是小事一樁,實在沒想到楊夫人會那麼反對。
好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都炸毛了。
現在回想起來,陳少看似隨口吩咐,恐怕不是真的隨口,應該大有深意。
歌坊這事像是戳中了楊夫人的命門,雖然她實在想不明白這算什麼命門。
奈何這是陳少交給她辦的第一件事,更像是一種考驗。
她不僅要辦,而且必須辦好,否則很可能被打回原形。
所以她真的不敢退,隻能硬著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