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風沙和馬珂潤愣了愣,連楊菲都為之錯愕,心道再怎麼說兩人也是情侶,就算鬨矛盾,也輪不到你橫插一杠子代為賠禮吧!你代得著麼?
待楊渭一杯飲儘,風沙笑道:“不知者不罪,楊大小姐你說呢?”
這是讓楊菲介紹他和馬珂潤的關係,免得再生出誤會。
宴會是有禮儀的,他不方便自己介紹。
何況男女結合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也就江湖人不那麼講究,有情侶的說法。
其實當世風氣遠沒有開放到這種程度,擺不上台麵。
楊菲轉轉眼珠,裝傻道:“你不知什麼?想讓我說什麼?”
故意裝作沒聽懂,就是不介紹,等著看好戲。
馬珂潤有些不高興了,瞪了楊菲一眼。
楊渭是真沒聽懂,皺眉道:“陳兄,你這是故意裝傻了。”
轉向馬珂潤道:“剛才聞行首和香雪小姐輪番陪酒,陳兄可能醉了,珂潤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誒,你聽聲樂變了,這段我沒聽過,嗯,應該是幻蝶小姐新近編排……”
馬珂潤十分不悅,玉臉生寒,心道你算老幾,敢嗆主人。
風沙截話道:“這是鵲踏枝,前唐教坊曲。”
楊渭見他還敢搶話,心裡更加不爽:“不對吧!曲單我翻了個遍,沒看到什麼鵲踏枝,你等等,我翻給你看……”
之前沒人理他,他相當尷尬,隻好裝作翻曲單,來回翻了幾遍,多是看圖,很少看字,對過場的舞班或許沒留印象,三位花魁的舞曲他多少有些印象。
伸手從小幾上抓來曲單,打開一翻,得意地往曲單上一指,向三人笑道:“你們看,是蝶戀花,不是什麼鵲踏枝。我說陳兄,我看你真是喝多了,絕非不懂裝懂。”
楊菲定睛一瞅,確實寫著蝶戀花,不由展顏,斜視風沙,滿臉譏嘲之意。
馬珂潤冷冷道:“這首曲子我聽過,確實是鵲踏枝。”
她出身閩國宗室,當然熟悉教坊曲。
楊渭笑道:“既然珂潤小姐也這麼說,那肯定是曲單寫錯了。”
語氣和內容截然相反。
馬珂潤眸光泛厲,掃他一眼,心道找死。
主人在她麵前丟了麵子,往後還會給她好臉色?她哪還有機會討好?
何況主人並沒有錯。
所以她惱火極了,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時,幻蝶一邊淩空作舞,一邊啟唇歌唱。
遙夜亭皋閒信步,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澹月雲來去。桃李依依春暗度,誰在秋千,笑裡輕輕語。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風沙和馬珂潤相視一眼,曲調確實是鵲踏枝,歌詞還是頭回聽聞。
這首詞殊妙,堪絕,絕對出自名家之手。
應該廣有流傳,怎麼可能沒聽過。
尤其風沙乃是升天閣的東主,風月場流行的詞牌,沒有他不知道的。
偏偏這首詞當真沒聽過,豈不怪哉。除非是哪位名家新作不久。
陳風跌了麵子,楊菲十分開心,聽得搖頭晃腦,不時叫好。
儘管歌悅耳,詞動聽,舞好看,馬珂潤卻是坐不下去了,甩開楊菲的手,把那位美女管事招來,指著曲單問道:“這首鵲踏枝誰寫的詞?怎麼詞牌名寫成蝶戀花?”
楊娥微怔,笑道:“珂潤小姐真好才氣。這首蝶戀花確實原名鵲踏枝,不過這是南唐皇太子新作,特意易名為蝶戀花,幻蝶小姐覺得詞好聽、名合適,特意取用……”
在座四人無不色變。
不過,風沙和馬珂潤色變的原因與楊菲和楊渭色變的原因絕對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