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豔跳出來和風沙打招呼,李馬快立刻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他非但沒慌,反而把手搭上風沙的肩膀,笑道:“你們認識?”
風沙感到這並不是一條胳臂,而是一條將欲吻喉的毒蛇,頸後汗毛都立了起來。
一麵暗讚李馬快急智,一麵介紹雙方,順嘴提了下他是跟兩女從登封同路行來。
夏冬是登封龍門武館的大小姐,王豔是許州振武武堂的弟子。
龍門武館和振武武堂在當地都是一方豪強,有根有底,薄有威名。
李馬快果然聽過,警惕心減低許多,又把自己的腰牌給亮了出來。
身為官差,或者像他這種擁有半官方身份的人,隻怕獨行俠,不怕你有背景。
但凡有根有底的江湖人都不會跟官府作對,起碼不會明著作對。
哪怕川盟、江城會這種獨霸一方的勢力,也都是套上官府的皮。
否則沒法治理地方。
夏冬身為塗山門門人,見多識廣,並不畏懼官差。
待她了解三江申襄的含義,亦如風沙一樣,立刻猜到這小子頂多算是編外人員。
王豔則不然,一下子拘謹起來,不敢再跟風沙嬉皮笑臉。
風沙過來找兩女並不是為了脫身,反而勸兩女一起幫李馬快“查案”。
如果他剛才跟李馬快說幫忙“查案”,李馬快隻會譏笑。
然而兩女當麵,他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受控製。
從仰兒求變成俯而就。
這種地位的轉變很微妙,但是李馬快對他的態度確實發生了變化。
起碼也是平視。
風沙這時交代出朱雀在申州的商行,名為三鸞製錢,主營銀錢兌換。
起碼明麵上主營這個。
三河幫通過朱雀進行走私,閩商會館通過三河幫走私。
不管製錢。
也是因為當初他把趙進安排過來,否則還真不了解這麼基層的情況。
李馬快滿臉訝異,忍不住問道:“你知道三鸞製錢?”
風沙同樣訝異,反問道:“跑洛申線的行商,誰不知道?”
李馬快恍然,冷哼道:“那你也該認識三鸞製錢的打手頭子趙進了?”
風沙微怔,搖頭道:“不認識,起碼上次來時沒這個人。”
趙進四靈的身份是申州朱雀的司務主管,對外的身份是三鸞製錢的三名主事之一,負責護衛調遣等安保事務。確實是打手頭子。
李馬快哦了一聲,認可道:“他也是剛來不久,難怪你不知道。”
風沙問道:“既然你知道三鸞製錢有問題,乾嘛不查呀?”
李馬快無奈道:“要是能查我早就查了,否則乾嘛從閩商會館入手?”
風沙斜他一眼,心道果然還是柿子找軟的捏。
李馬快盯著風沙道:“你果然是知情人,以前沒少通過三鸞製錢走私吧?”
風沙就笑。
李馬快沒有深究,歎氣道:“本以為柳暗花明,沒想到還是山窮水複。”
本想通過這個陳風從閩商會館打開個缺口,沒想繞回三鸞製錢。
路又堵死了。
風沙試探著問道:“在三鸞製錢那兒撞過牆?”
李馬快怏怏擺手。顯然撞過,但是不想提。
風沙提醒道:“現時不同以往,如今有兩位女俠鼎力相助,你不想再試試麼?”
李馬快眼睛一亮,打量夏冬和王豔,臉色又複陰鬱,搖頭道:“趙進那混賬手段太陰損了,不能害了兩位女俠。”
風沙心知他肯定吃過趙進的虧,笑道:“夏仙子和王姑娘不僅武功高強,而且交遊廣闊,再加上你的官府背景,我還真不信有什麼銅牆鐵壁撞不開。”
夏冬蛾眉微蹙,心下不悅,暗忖你怎麼能代我做主?
她與家人的關係出現裂痕,短時間回不去了,現在是寄人籬下,靠著與授衣的交情一路同行。總不能給授衣招惹這種無緣無故的麻煩。
倒是王豔眼界很窄,朝廷的權威在她的心中分量深重。
認為幫著官府辦差有什麼好怕的,難道有人敢造反不成?
她還想跟著李馬快狐假虎威,所以十分興奮地附和道:“就是,你調些官兵打上門去,有什麼銅牆鐵壁撞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