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湘心裡跟明鏡似的,爹爹被迫讓了一步,那就會讓二步,讓三步。
這次家裡能逼著她參宴並當眾致歉,下次就能綁著她送給蒲琮。
父親指望不上了,隻能指望伏少撐腰。
算算航程,順風號這兩天就到。
無論如何也要撐過這兩天。
結果一進來就看到舒氏母女當眾受辱,嶽湘立時忍不住了,真真暴跳如雷。
她與潘蘭容打小交好,是頂好的閨蜜,義結金蘭那種。
當初勸說潘叔三前往朗州,她出了大力,多次給潘蘭容寫信。
哪曾想害得潘叔三被殺,家破人亡,潘蘭容不知所蹤。
她心裡非常歉疚,無法容忍潘家的女卷在她麵前受辱。
“你好歹曾與六娘定親,與五娘七娘也非是沒有交情,她們打小便追著你叫三哥哥,你現在竟然如此羞辱她們,還要臉不要臉!”
六娘就是潘蘭容,也就是小竹,家中行六。
梅華行五,蘭華行七。
嶽湘是嶽幫主唯一的女兒,嶽陽幫的大小姐,打小被寵了上天。
尤其出身幫會之家,從來都是能動手不動嘴的,無法無天慣了。
彆看離開了兩年,嶽州分堂如今又陷入了困境,畢竟積威深重。
這一大發雌威,眾人噤若寒蟬。
正在奏樂和跳舞的舒氏母女也停了下來,一個賽著一個眼眶紅。
這都多久了,終於有人敢替她們出頭了。
“還有你們”
嶽湘餘怒不消,轉向眾人:“當初一個個追著五娘七娘,把她們誇得像花一樣,如今非但不肯雪中送炭,反而落井下石,就算不敢求情,暗中照拂一下不難吧?”
眾人紛紛低頭躲避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蒲琮輕咳一聲,轉向舒氏母女道:“讓你們停了嗎?你怎麼教女兒的。來人,把她拉下去打板子。”
近十名候在外麵的粗壯嬤嬤一擁而入,把舒氏七手八腳地架住往外拖。
梅華和蘭華拚命想救,被強行拽開。
嶽湘大怒,縱身躍去,想要阻攔。
結果從後廳衝出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軍士。
拔刀的拔刀,架盾的架盾,拉弓的拉弓。
交替掩護,錯落分明。
嶽湘頓時停步,俏臉發白,不敢動彈。
如果有把劍她還敢試著闖一下,空著手闖軍陣就是個死,不存在任何僥幸。
四下傳來咵咵震響,不知多少軍士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至少也有百多人。
把擺著曲水流觴之席的大方亭給圍了個嚴嚴實實。
參宴賓客無不色變,吵吵嚷嚷質問蒲琮想乾什麼。
蒲琮端坐不動,澹澹道:“彆拖遠了,就在外麵打。”
領頭的粗壯嬤嬤應了一聲,讓人把舒氏綁在長凳上。
兩名仆役揚杖擊背臀,舒氏發出慘叫,梅華和蘭華齊哭求饒。
一個女聲傳來:“住手。”
眾人紛紛扭頭張望,心道誰這麼大膽子?
小竹走進來,眼睛一直盯著蒲琮,恨恨道:“你不就是想抓我嗎?現在我來了,你把我小娘和五姐六妹放了,我潘蘭容隨你處置就是了。”
她目前的形貌與當初略有些變化,加上扮成婢女,很多人一時沒認出來。
少數認出來了也不敢確定。
直到報名,滿場嘩然。
“諸位,諸位受驚了。”
蒲琮長身而起,微笑道:“小弟動這麼大陣仗,正是為了抓捕潘匪餘孽,餘孽這不就現身了嗎?來人,把她拿下,連同舒氏母女一起押走。咱們該吃吃,該喝喝。”
他也沒想到這麼順利,才打了舒氏幾板子,潘蘭容就忍不住跳出來了。
還有好些個手段沒來得及使呢!
多好一個在眾人麵前立威的機會,可惜了。
小竹和舒氏母女很快被押走,百名軍士也隨之退走。
嶽湘猶豫少許,向蒲琮悄聲問道:“你要怎樣才肯放了她們?”
蒲琮看她一眼,笑道:“我有些不勝酒力,湘兒你要不要陪我去後院走走啊?”
嶽湘臉色一陣陰晴變幻,忽然咬緊銀牙道:“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