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女隨行的部曲加起來三四十人,趁著人家飲酒作樂的時候堆了柴草。
一旦發動,以火攻先起手,以有心打無心,以清醒打醉酒,必勝無疑。
現在沒有驚動更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小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自信,愁眉不展道:“你拿了蒲琮,還把他弄得這樣慘。蒲叔,蒲桑老賊絕不會善罷甘休。應該趁著他還沒發現之前,趕緊逃出城。”
“該逃的人是他。”
風沙輕描澹寫道:“如果他現在舉家逃走,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再耽擱上三兩天,他這輩子都彆想走了。”
想把蒲家一網打擊,需要知道蒲家每個主要人物的行蹤。
二十多名與蒲家有關係的尋真台仕女都在想儘辦法。
或參宴,或開宴,或登門拜訪,或邀請上門,無所不用其極。
蒲琮這次擺宴,來了五名尋真台仕女,當然不是巧合。
小竹怔怔地盯著他,半晌後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風沙看她一眼,笑道:“我正想對付蒲家,順手而已。”
小竹露出失望神色,低下頭不做聲了。
車廂內一時安靜下來,氣氛十分尷尬。
過了會兒,風沙叮囑道:“回到嶽府,你把家人安置一下。千萬不要出去,需要什麼跟離離說。如今府上沒有侍女仆役,你們自己將就一下。”
小竹正在生悶氣,充耳不聞。
風沙又道:“我對貴姨娘姐妹不感興趣,無需她們感謝,你不必跟她們提我。”
小竹看也不看他,氣鼓鼓道:“囉嗦。”
風沙不再作聲。
回到嶽府後,小竹搶先跳下車,跑到後麵去找舒氏母女,然後引著三女繞路走。
果然沒來向風沙道謝。
江離離見狀,挨近道:“主人,她這是”
卻是被風沙瞪了一眼,趕緊閉嘴。
這時,有個弓弩衛快步靠近,瞧了何子虛一眼,緊緊閉上嘴。
何子虛知機告辭。
風沙遙相感謝了幾句,待何子虛走遠,招弓弩衛近身說話。
弓弩衛道:“張少俠前腳剛到,似乎有急事。”
風沙隻得打起精神,回書房應付張星火。
被江離離攙扶著進門,一進門就看見張星火黑著臉,坐在那兒喝茶。
“你不是在城陵磯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風沙擠出個笑臉,讓江離離扶他過去:“莫非是順風號要到了麼?”
張星火看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吹了吹茶氣,笑道:“我是來向風少道歉的。”
他的神情語氣,乃至坐姿,絕沒有半點道歉的樣子,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風沙讓江離離扶他坐下,並讓江離離出去把門,然後才衝張星火道:“就算你做錯了什麼,我並非是個小雞肚腸的人”
張星火截話道:“所以你做錯什麼事,我也不好小雞肚腸了?”
風沙微微一笑,並不生氣。
張星火放下茶杯,斂容道:“敢問風少,你剛才去哪兒了?”
風沙挑眉道:“你這樣問,恐怕應該知道了,還用我說嗎?”
“是啊!我知道了。”
張星火哼道:“若非我一直派人盯著蒲琮,還當真不知道風少真是好手段呢!”
風沙臉色微變,笑道:“你的耳目還真是靈通,看來我把你派過來是派對了。”
張星火話風一轉:“我之前認為,除非乾掉你或者周峰,否則沒有人可以阻止你們二人見麵。就在剛才,我發現我的判斷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風沙挑起眉頭。
他已經猜到張星火為何突然從城陵磯跑回來,還如此發飆了。
“你動了蒲琮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為什麼要救潘家的女卷?”
張星火長身而起,凝視道:“難道你是想給潘家翻桉嗎?彆忘了,給王魁報仇乃是朗州軍上下一致的意誌,周峰正是因為乾掉了潘叔三才獲得了朗州軍的效忠。”
陰陽怪氣地道:“風少這招釜底抽薪端得厲害,自己把自己給抽了個徹徹底底。十個張星火也決計想不出此等妙計。”
敢給潘叔三翻桉,哪怕僅有翻桉的苗頭,那都是跟朗州軍過不去。
如果讓周峰知道風沙有此等行為,決計會立馬暫停跟風沙的會麵。
不擺平朗州軍之前,兩人休想見麵,就算見麵也談不出什麼結果。
風沙被張星火懟得半點脾氣都沒有,隻能苦笑。
張星火歎了口氣:“我認識潘蘭容,我也想救她,也想幫她,但不能這麼幫。”
風沙輕咳一聲道:“所以我是打著彆人的名義,也是帶著彆人的人去救的人。”
張星火啊了一聲,瞧著有些懵逼。
風沙展顏道:“你知道馬車裡的人是我,那是因為你的人認識江離離,可是彆人隻知道三河幫的何客卿趕著馬車,報名而入。我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麵,更沒報名。”
張星火皺眉道:“在朗州軍和周峰的眼裡,三河幫做的,你恐怕脫不開乾係。”
“告訴你個秘密。”
風沙小聲道:“何子虛那小子是隱穀的,我調動的人手也都是。這麼跟你說吧!人是我救的,但是帳要算到隱穀頭上。而且不由我說,要讓朗州軍自己查出來。”
張星火微怔,忽然笑了起來:“你還真,真,唔,真缺德。”
風沙正色道:“是缺了大德。”明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