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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馳櫃坊,池塘畔軒亭。
風沙叫徐七擺了桌酒菜,跟蘇冷同桌對飲。
身為花魁,色藝雙絕是基本條件。
一顰一笑,坐臥立睡都打小精心錘煉過的。
儀形之秀美,比大家閨秀有過之而無不及。
加上放得開,擁有區彆與良家的另一種美。
大抵上還要健談,會哄男人開心。
更要有眼色,看得出人家喜歡什麼,還要能接得住話。
風沙就被蘇冷哄得挺開心,難得跟個外人多喝了幾杯。
也是因為他談判已成功,渾身輕鬆,心情甚佳的關係。
不過,他隻是享受嫵媚風情所帶來的愉悅,話並不多,多半聽蘇冷說。
蘇冷多次改變話題,想探出風沙的喜好,可無一成功。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閒扯,多點親昵的舉動,營造氛圍。
還不敢太過分,因為她從言語到行為好幾次明示暗示,風沙都有阻止。
正在她挖空心思,快撐不下去的時候,風沙終於開口。
「這次來參宴,還表演,櫃坊給你開了多少錢啊?」
蘇冷一直想著風沙會問些什麼,她怎麼接話合適。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風土人情,甚至天文地理。
總之,她想了很多,做夢也想不到風沙會問這個。
愣了愣,老老實實道:「本來談好一千貫的,沒想到櫃坊的執事竟答應給現銀,您知道東鳥通寶近來貶價的厲害,所以定下五百貫,折銀五百兩。」
歌舞伎的身價不是秘密,表演、參宴、陪席等,甚至過夜,明碼標價。
隻不過普通人並不清楚罷了,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起碼問得到。
名聲越大,身價越高,地位越高。
蘇冷身為三甲金花之首,就是嶽州身價最高的歌伎。
身價就是歌舞伎的命根子,因為聯動著名聲和地位。
奈何嶽州通行東鳥通寶,東鳥通寶又貶值得太厲害。
若非實在眼饞現銀,她不會如此大幅度的自降身價。
風月場那點事,風沙清楚的很,千貫的身價當真不算低,就算換在江寧或開封,那也絕對排得上號。
不過,蘇冷所在的煙悅軒和唐人館都要抽水。
真正到蘇冷手上的,其實剩不下多少。
那也很多了。
畢竟一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過上一年。
一場宴會隻是唱了幾首曲子,賺得錢就夠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
蘇冷見風沙若有所思,又不吭聲了,探問道:「奴家當然比不上貴閣的宮小姐,聽說她每次登台獻藝至少數萬貫呢!」
她隻是聽說而已,難得升天閣的東主當麵,自然想問個清楚。
風沙嗯道:「嶽家最近正好要辦場宴會,有意請她獻藝,兩萬貫吧!」
嶽家在城陵磯的倉庫起火,損失高達十數萬貫。
被迫找風馳櫃坊借了二十萬貫。….
其中兩萬貫要請宮天雪表演,這是繪影開出的條件之一。
也是因為宮青秀身價三萬貫,宮天雪總不能比師傅身價更高。
否則繪影真敢獅子大開口。
蘇冷露出無比羨慕的神色,傾身貼上風沙的臂膀,撒嬌道:「您那兒還缺人嗎?冷兒什麼都會,什麼都可以,不信你考考嘛!一定竭儘全力,包君滿意。」
賺錢多還在其次,她並不缺錢。
她的愛慕者之中當然不乏商賈,其中大半人的身家恐怕都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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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羨慕升天閣地位崇高,隻專注表演,沒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事。
彆說陪睡,連陪酒都可以不理。
「我這東主僅僅隻是掛名而已。」
風沙婉拒道:「一切都由宮大家說了算。宮大家不在,天雪說了算。」
升天閣說是風月場,其實是個武林門派,收人入閣實有嚴格的標準。
他十分尊重宮大師的傳承,這方麵從來不插手。
蘇冷本來也隻是沒話找話,想方設法討風沙歡心,並沒真的指望加入升天閣。
就算升天閣收她,她也不敢走,否則唐人館不會放過她,起碼她認為放不過。
見風沙婉拒,含笑打趣:「您問冷兒參宴的身價,是不是還想問彆的身價呀?」
語氣甚是嬌憨,神態煞是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