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帶去的衣鋪就在暖香閣東側的巷子裡。
這條巷子外麵不起眼,稍微深入點便看見一排門臉,裝飾無不富麗堂皇。
金碧輝煌的金銀鋪,掛成風鈴串的玉石鋪。
最多就是衣飾鋪,每一間門外都五彩繽紛。
綾羅綢緞不是點綴,生生簇擁出花團錦簇。
總之,是個看一眼就讓人感到錢緊的地方。
一般人恐怕都不敢往深裡走,走進來也會被撲麵的奢華死死地按住腦袋。
雖然是條巷子,越往裡走越寬闊。
每一間店鋪占地都很大,攏共也沒多少店鋪。
道上的行人比車馬少,道邊的車馬比店鋪多。
看著冷冷清清的。
車夫很擔心把乘客嚇走,介紹說這裡是嶽州有名的風情巷。
不光青樓姑娘愛來這裡采買,平常花錢都見不到的花魁也時常光顧。
煞有介事地報了幾個花名,蘇冷、青鸞、曲半衣,甚至還有宮天雪。
車夫心想這個有錢的小子既然下船直奔青樓,顯然對花魁很感興趣。
不愁魚兒不上鉤。
風沙聽到前麵,有些汗顏,人家報得幾個花魁,他居然都認識。
聽到“宮天雪”愣了愣,扭頭去瞄張星雨,眼中透出詢問神色。
他記得宮天雪平常所用都是通過升天閣采買,還會自己來買嗎?
轉念又覺得好笑,大凡姑娘家,哪有不愛逛街的。
是他關心不夠,不知道這丫頭平常愛去哪兒玩兒。
張星雨略微遲疑,輕輕點頭。
這條風情街在嶽州十分著名。
不光風月場的姑娘愛來,那些後宅的夫人小姐也常來常往。
她都跟幾個交好的姐妹來過幾次。
確實聽人說大小姐也喜歡來這裡逛街,隻是她沒有遇見過。
車夫這時在一家裝設奢華的衣鋪門外停下,跳下馬車,陪笑道:“就是這裡了,這家掌尺是小人的親戚,小人打聲招呼,一定又快又便宜。”
風沙心知他要麼是拿人家抽成,要麼是按人頭拿錢。
快應該很快,肯定不會便宜。
車夫催促道:“公子儘管替兩位小姐慢慢挑選,不著急,小人就在外麵候著。”
如果這小子不進去花費一筆,出來後他就會趕著馬車到處亂竄。
等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再告知車費加倍。
一個外地人,人生地不熟,除了乖乖伸脖子挨宰,沒彆的法子。
雲本真見車夫眼珠子亂轉就知道沒安好心。
俏眸一冷,凜然生寒。
風沙伸手虛攔一下,笑道:“勞煩小哥久候了。”下車往裡走。
雲本真低著頭跟主人進門,張星雨緊隨其後,偷偷拿同情的眼神掃了車夫一眼。
這車夫不作妖還則罷了,但凡作妖,雲首領肯定讓他下三輩子都不敢投胎做人。
進門後,有個侍女迎上來招待,同時跟門外的車夫互使眼色。
那車夫打了手勢,以為風沙三人沒看見,其實三人都看見了。
雲本真和張星雨沒有在意,畢竟是很平常的手勢,並未留意。
風沙是從流城街麵上混起來的,當然認得這個宰肥羊的手勢。
啞然失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店內還有兩名女客正在櫃台旁邊挑選布料,後麵跟著自己的婢女和店鋪的侍女。
接待風沙的侍女把三人往樓上領,領到了二層的一間小包間。
上樓的時候大概詢問了一下要求,也很快按要求把男裝送來。
一切都很正常,笑容可親,招待殷勤,嘴上說話也都很好聽。
起碼風沙覺得十分正常。
兩女輪流進去更衣,出來之後都讓他吞了吞口水,僅此而已。
侍女報價後,張星雨就跳了起來,兩件男裝居然要百兩銀子。
還不收通寶,隻要現銀或者可在嶽州兌付的銀票。
百兩銀子就是一百貫,也就是十萬錢。
東鳥通寶貶值的厲害,拿銀兌錢,差不多要翻倍。
一件男裝約莫需要十萬錢。
這麼些錢,彆說風沙,張星雨都不在乎,可是忍不了被人這麼明晃晃地宰。
如果是女裝,百貫倒也差不多,可那是定製,且是鞋襪服飾等全套的價格。
甚至連胭脂水粉都可以包了,還都是不差的。
這兩件男裝隻是單件,就算質地做工還算上乘,市價頂破天也就七八百錢。
反正超不過一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