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風沙下榻暖香閣,暖香閣就熱鬨起來。
連沒多少客人的白天,大堂都開始人聲鼎沸,好像過年的祠堂。
早幾天,風沙還想放鬆一下,偶爾跑到前頭大堂找點樂子耍耍。
香蝶就是這麼發現的。
可是很快就不敢來了。
這裡分明是看姑娘的地方,那一雙雙發綠的狼眼卻全都盯著他。
且是上下左右無死角那種,你走到哪,成片的綠光就隨之到哪。
這感覺,這畫麵,想想就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何子虛心急如焚的同時,又覺得風沙太陰險。
躲來這裡,隻需麵對他一個,其他勢力全被隱穀硬生生攔下了。
而風沙哪一方都沒有得罪,所有人都在惱火隱穀霸道吃獨食呢!
奈何他必須硬著頭皮強撐。
否則憑白惹了眾怒,還沒得好結果,那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風沙也是壞透了,專門讓人盯著何子虛。
隻要何子虛找來,他就把宮天雪也找來。
宮天雪當麵,何子虛連句硬話都不敢說,拿風沙一點法都沒有。
寥寥幾次把風沙堵個孤家寡人,還是因為宮天雪跟秦夜有約會。
所以,這些天何子虛的臉色特彆綠,油油的都快上頂了。
直到北周方麵的信傳到了,風沙立馬不再耍滑頭,開始關心隱穀的條件。
並且開出了一係列明顯是做夢的時候才會臆想出的條件。
比如讓青龍的墨家學者參與各國的禮樂、書史、刑律編纂什麼的。
故意沒提道典和曆法,兩者分彆是道門和司星宗的禁臠。
前者是永寧的娘家,後者是目前的盟友。
何子虛差點氣升了天,編撰權說白了就是定義權,可以定義一切。
小到一寸多長,大到天下多大。
何人為尊,何事違法?
如何有道,何為失德。
連皇權本身都是被定義為天授的。
千百年來,百家爭鳴,中原爭霸,殺得血流成河,爭得就是這個。
隱穀怎麼可能會答應。
何子虛不爽,風沙就很爽,樂嗬嗬地跟何子虛胡扯。
當然不是為了胡扯而胡扯,是設法探出隱穀的底線。
看看隱穀為保住在契丹的利益,願意付出多大代價。
反過來又可以去推估隱穀在契丹到底擁有多大勢力。
反正定心丸他已經吃飽了、不餓了,拖著慢慢談嘛!
看誰先繃不住。
這天,又一次把何子虛氣走之後,心情大好的風沙準備來個通體舒暢。
特意找蘇冷,還讓人去請李淑婷。
臨摹的那幅畫,他題名為“早春”。
還讓張星雨留了首尹鶚的杏園芳。
嚴妝嫩臉花明,教人見了關情。含羞舉步越羅輕,稱娉婷。
終朝咫尺窺香閣,迢遙似隔層城。何時休遣夢相縈?入雲屏。
蘇冷來得飛快,她這些天就在暖香閣駐演呢!
給武平艦隊籌募軍資的時候,她賺了很多錢。
奢靡十輩子都夠了,不用再賣力表演。
知道風沙在暖香閣,所以才天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