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後,丹朱端來一碗燕窩粥。靜姝用了後,便臥在窗前的貴妃榻上看起了書。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上輩子,她沒有夫君愛護,也極少出去交際,漫長的寂寞時光裡,她便靠著這些撐著。
剛看了兩頁,便聽見李陵在外麵問:“夫人醒了嗎?”
“醒了,正在屋子裡呢。”是紫雲的聲音。
李陵加緊腳步進了上房,推門一看,隻見靜姝穿著月白的睡袍,赤著纖足正臥在貴妃榻上看書,那一頭半乾的秀發披散著,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一副慵懶嬌弱的小女兒態。
見李陵進來,靜姝抬起眼眸,問道:“世子爺沒去軍營嗎?怎的又回了?”
“昨日外頭送來許多壽禮,祖母說你昨日辛苦,便讓我挑幾樣首飾給你。”他邊說邊朝著靜姝走來。
今早李老夫人命人將昨日貴客送的,那些看得上眼的首飾都留了下來,讓來請安的的兩房媳婦,孫女們各自撿了幾件。
當老夫人聽李陵說靜姝昨日操勞太過,早晨身子不舒服沒來給她請安,老夫人心裡不但沒有一絲不悅,反倒十分心疼孫媳婦。她讓李陵替她選了幾樣首飾,算是她這個做祖母的對她操勞壽宴的一點心意。
李陵走到靜姝跟前,將裝著首飾的盒子遞給靜姝。
靜姝接過盒子,客氣道:“讓丫頭們拿過來就是了,怎的還勞煩世子爺跑這一趟。”她瞥了眼更漏,“時辰不早了,世子爺快去衙門吧,莫要再耽擱了。”
“來得及。”李陵朝她努嘴,示意她打開盒子。
靜姝將盒子打開,裡麵有兩支上好的白玉簪子,一副南珠耳墜,一副鏤金雕花的金鐲子,自然都是好東西,但也不算稀奇。倒是那血紅的珊瑚手串,確實是奇貨可居。
靜姝檢出手串順勢戴在手上。她抬起手臂,仔細端詳一番,滿意的微微一笑,白皙的臉頰上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李陵還是頭次見妻子笑。
巧笑嫣然,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他情不自禁的附身,攔腰將榻上的小妻子抱了起來。
靜姝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上一世跟他過了五年,他雖樂於在床上抵死纏綿,但可從沒這麼抱過她。
“你做什麼?”靜姝驚訝道。
“窗前冷,你穿的單薄,當心著涼。”
這可是六月裡???
一陣天懸地旋,靜姝便被他弄到了床上去。
幾個來回,她便被他折騰得香汗淋漓。
剛才的澡算是白洗了。
李陵儘興後,自顧起身穿衣收拾,他穿上裡衣,著上繡著赤朱蟒紋的官服,紮緊犀角玉帶。
衣冠楚楚,神采奕奕。又是一副一本正經的威嚴模樣,完全看不出他剛剛經曆了一場怎樣酣暢的歡愉之事。
“我走了。”他對著陷在被子裡的小妻子道。
“嗯。”靜姝有氣無力的回了聲,算是應他。
“晚飯回來吃,等我。”
李陵這人重欲,夜裡興致上來時,有時折騰得她第二日都起不來床。還好現下青天白日的,他趕著去當差,沒有太過。饒是如此,她還是被他折騰得不輕,眼下累得隻想睡覺,懶得再說話,她眯著眼隻朝他微微點點頭。
見她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帶著一片潮紅,整個人像隻小貓似的窩在被子裡,看起來柔弱又乖順。
李陵忍不住又有些意動。
隻是軍中還有要事要處理,不能再耽擱了!
他俯身將被子往上掖了掖,蓋住她那圓潤雪白的肩窩,這才利落的轉身離開。
下半晌,徐婉寧來了清風苑。
蘭陵郡主七日後要在府邸置辦個賞花會,徐婉寧跟蘭陵是手帕交,自然要邀請徐婉寧。
徐婉寧問靜姝道:“蘭陵想約你也同去,就是擔心你剛嫁人不願意出門,她讓我問問你願不願同去。”
靜姝雖與蘭陵沒有深交,但也熟識,便爽快的答應了徐婉寧:“我這幾日正好無事,我跟大嫂一起去赴宴。”
二人說定了去赴賞花會的事後,便坐在榻上一邊品茶一邊閒聊。徐婉寧無意中看到靜姝手腕上的珊瑚手串,隨口道:“這個倒是個好東西,是老二送的?”
靜姝解下手串遞給徐婉寧,回道:“哪裡是他送的,是今早祖母賞的。”
徐婉寧這才反應過來今早老夫人讓大家挑選首飾的事。
隻是今早她也起晚了,到安僖堂時大家都散了。隻聽三姑娘跟她嘟囔抱怨,說是她原本看上一個上好的珊瑚手串,卻被老二撿走了。
可見就是這個了。
徐婉寧接過手串,細細看了看。那珊瑚色澤鮮紅似血,瑩潤欲滴,是珊瑚中的上上之品,她笑著道:“確實是個好東西,這個應該是昨日宮裡賞下來的。”
說著,她看著靜姝打趣著道:“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了,沒成想老二那個冰疙瘩也會疼人呢。”
想想那整日冷著臉,一本正經的世子爺跟十來歲的三姑娘搶手串,徐婉寧就覺得滑稽又好笑。
送妻子些東西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況且這首飾又是老夫人讓他替她選的,他不過是借花獻佛。
但這樣稀鬆平常的事,放在李陵那樣的人身上,彆說是徐婉寧,就是靜姝自己也覺得稀奇。
這輩子,李陵對她,確實有點兒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