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顯仁憔悴的臉旁上浮現一抹疼愛之色,他伸出插了輸液管的手,摸了摸孫兒的頭:“好孩子,爺爺今天已經沒事了,聽爺爺的,我們就今天去散步,今天,天氣好,爺爺想跟我們小添散步。”
薛小添單純地以為,爺爺真的已經好起來了。
他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喜悅,興奮抱著薛顯仁的手:“爺爺真的好起來啦?”
他似乎還不敢相信,仰頭去看父親薛致:“爹地,爺爺真的好起來了嗎?那爺爺是不是不需要做手術啦?!”
薛致此刻幾乎已經要落淚了。
他扭過頭,不肯回答。
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父親,隻是怕再也沒機會醒過來,沒辦法完成跟小添的約定了。
站在薛致身邊的年輕女人也紅了眼眶,她扭頭,朝著沈翩枝的方向看過去。
沈翩枝吐出一口氣,盯著那個跟小天名字發音一樣的小朋友,似乎想起了當初小天躺在病床上失去意識的畫麵。
最終她點了點頭:“沒問題,不過我先要給病人檢查一下身體的情況,一會我們開會的時間,應該足夠病人帶著孩子去散步了。”
薛顯仁紅著眼睛點點頭,他笑得很開心:“拜托你了,沈教授。”
沈翩枝搖搖頭,扭頭看向黃校長:“開始給病人檢查吧。”
黃校長點頭,立刻叫了醫院的人,再一次給病人進行全身檢查。
在那道檢查結果之前,沈翩枝才借了醫院的會議室,臨時開了一個小會。
不論是黃校長還是魏老,都是神經方麵與心腦血管方麵的頂級專家。
因此,沈翩枝開會的流程,很簡單。
直接簡潔地跟他們兩人說了一下一會手術時需要注意的事項跟流程,會議就結束了。
黃校長表情迷茫,他還是頭次見這麼簡單的會議。
不過,既然打算相信父親的引薦跟沈教授的能力,他眼中的迷茫隻是持續了片刻,便消散了。
而魏老,則是滿臉不屑,對於沈翩枝的醫術,他幾乎已經斷定,對方接下去的手術,不可能成功了。
短暫的會議結束。
沈翩枝沒急著走,按照薛仁貴剛才說的時間,大概還需要四十分鐘才能結束。
沈翩枝低著頭,開始翻看自己帶來的資料內容。
會議室內。
見沈翩枝沒離開的意思,黃校長也隻好繼續坐在原位。
魏老靠進座椅之中,望著對麵的黃校長:“我聽說過你,夏國的聖手神醫黃元化,你發布在頂級專欄的雜誌,我曾讀過。”bipai.
黃校長也客氣地看著對麵的魏老,他輕輕點頭:“不錯,我也聽說過你,你在海外的名氣,很大。”
魏老點點頭,對此,他倒是頗為自傲:“既然你我都是這方麵的專家,不如直說了,這次的手術,根本不可能成功,我們給一個黃毛丫頭當打下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黃校長皺眉了。
本來以為對方要跟他討論這次的手術,沒想到對方竟然要說沈教授的壞話。
而且,還試圖拉著他一起說沈教授的壞話。
黃校長餘光看向沈翩枝,在察覺到沈翩枝似乎並沒察覺後,他悄悄鬆了一口氣,重新抬頭:“這手術能不能成功,可不是你兩片嘴皮子一碰,就能說了算的。”
“怎麼,你難道真信了一個黃毛丫頭的話?”魏老笑起來,如果不是昨天下了賭注,不想失信,他壓根不會浪費時間參與這種不可能成功的手術。
他笑嗬嗬盯著黃校長,說下去:“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自信,但我既然跟著丫頭做了賭約,就要說話算數,等一會手術結束,看你還怎麼說。”
魏老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原本說好隻給兩個小時的助理時間。
他此刻倒是不急著走了。
他很想看看,一會手術失敗,這位黃校長,還能說什麼。
黃校長也不急著解釋,他知道,手術結束,自然會有結果的。
另一邊。
醫院後院的小公園內。
薛顯仁拉著自己的小孫子在公園散步。
薛小添並不知道大人們在想什麼,他隻覺得,爺爺在床上躺了這麼久,終於跟他一起出來散步了,他好開心呀。
哪怕今天很熱,他還是很開心。
薛小添興奮地眯起眼睛,望著天空雲層中穿梭過的飛機,稚嫩的小臉上滿是笑容:“爺爺,等你好了,我們也坐大飛機!小添存了好多壓歲錢,爺爺想去哪,小添就帶爺爺去哪!”
薛顯仁笑著點頭:“好,爺爺等著。”
爺孫兩人的話剛落下。
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薛致,就沉著臉開口了:“馮富春,你又來乾什麼?是不是非要我撕破臉,你才高興?”
聽到聲音,薛顯仁拉著小孫子,扭過頭。
視線中。
穿著一套棕色條紋西裝,大油頭,黑亮尖頭皮鞋的馮富春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他的個頭比薛致矮了不少,一米七的身高,隻能略微抬一點頭,去看一米八的薛致:“薛少彆這麼小氣,昨天我不過是開開玩笑,你看,我今天還給伯父帶了補品,這可是上好的人參,很難得的!”
薛致警惕盯著他,清瘦硬朗的臉上神色堅定:“不需要,你先就給我滾!”
馮富春瞬間就怒了。
他這麼低聲下氣過來求和,對方竟然讓他滾?!
他將禮物放在地上,重新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衣領:“薛少,你這是何必呢?非要跟我鬨不愉快麼?”
薛顯仁眼底的笑意已經消散了,他看著兒子陰沉的表情,內心感動卻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他今天如果不能在手術台上下來。
以後,薛家沒了他的支撐,很可能會被馮家慢慢蠶食吞並。
跟馮家為敵,並不是好事。
他平靜開口:“致兒,馮少既然來送禮,就收下吧。”
薛致眉頭皺得更緊,他不能理解:“父親!”
馮富春笑了:“薛少,看看伯父的胸懷!看樣子,你還得多學學啊!”
說著,馮富春重新拿起地上的禮品,湊到薛顯仁身邊顯擺地講述這枚人參有多麼多麼難得。
薛顯仁一一回了謝辭。
看時機差不多了,馮富春開始試探:“伯父,那個沈教授,是你們從哪請來的?”
一句話,直接讓薛顯仁警惕起來。
他立刻意識到。
馮富春突然態度大變,很可能很沈教授有關。
隻不過他還沒開口。
薛致就已經沉著臉回答了:“那位沈教授是哪請來的,跟你有關係麼?既然你的禮已經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馮富春的脾氣也上來了。
如果不是為了搞清楚薛家到底跟那位沈教授的關係如何,他也不至於這樣低聲下氣。
竭力壓製著怒火,馮富春擠出一抹笑,笑容僵硬難看:“薛少還真是一點都不給麵子啊。”
薛致沒理會他,扭頭牽住老父親的手臂:“爸,我們該回去了。”
在薛致等人的身影以來後。
馮富春才咬牙切齒憤怒道:“好一個薛致,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在薛致跟薛顯仁這裡沒有得到消息。
馮富春派出去的下屬,倒是有消息彙報了過來。
薛家的心腹口中得知,薛家跟盛京集團,根本就沒有業務往來。
薛家也不認識什麼沈教授。
另外一邊。
據盛京集團的高管親口陳述。
盛京集團的老總,根本不跟女人接觸,至於什麼姓沈的異性好友,更是沒有!
這麼一來。
馮富春當場斷定,這位沈教授,根本就是盛京集團總裁家裡的一個普通私人醫生。
根本就沒有什麼特殊關係!
想起剛才,薛致對他的羞辱,馮富春臉色變得陰沉下來:“薛致,本來還以為你有盛京集團做靠山,看樣子,是我高估你了,現在,看誰還能保你!”
他沉著臉,大步追上薛致的背影。
他要報剛才受辱的仇!
還有那個叫沈翩枝的大美人,他也要一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