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被叫走的下人陸續回到了院子裡。
時老夫人對身邊的侍女使了眼神,那些下人便跪在院中等候聽令。
她的目光冷冷從下人身上掃過,“你們方才去哪了?”
下人們相互對視一眼,齊聲回答,“去了夫人院裡聽訓。”
時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們當我老糊塗了?她將你們叫走,怎麼可能隻是訓斥幾句?”
“若是你們不如實招來,彆怪我不顧昔日主仆之情!”
下人們一言不發,仔細看才能發現他們眉眼間的隱忍。
時嫣走到時老夫人身邊,開口提議道:“都是些賤奴,打上三十棍便什麼都說了。”
“來人,拿……”
不等時嫣說完,便有人站了起來,“老夫人,夫人把我們叫過去,是想打發我們去莊子,還請老夫人替我們做主啊!”
時嫣愣了愣,“為何要打發你們去莊子?”
那人輕歎,語氣很是不滿,“二小姐,夫人覺得我們看到了她的私隱,怕我們說出去!我們這些人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多年,可都隻是會做力氣活的笨嘴拙舌之人。”
“回來的路上我們便擔心,若是老夫人也同夫人想的一樣,我們便彆無選擇了,所以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時嫣和時老夫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閃過的精光。
“你們是我院裡的人,自然不會讓外人處置你們,安心做自己的事便是。”
遣退了下人,時嫣激動地看著時老夫人,“母親,我原以為勒夕瀾當真不怕,原來隻是個色厲內荏的東西,我們可得好好利用這件事!”
時老夫人微微皺起眉頭,“不妥,絕不能讓那賤人知道大皇子現在的情況。”
時嫣不解地看向她,“可現在大皇子還沒醒,我們借著他的由頭處置了那賤人也沒人會說什麼。”
“謀害皇子這樣名正言順的理由,錯過可就沒有了!”
時老夫人暗暗攥緊拳頭,她自然明白時嫣的意思。
以此為要挾逼勒夕瀾就範,未嘗不失為一種辦法,可這一步棋太險,若是失敗,她會比現在更被動。
她思索片刻,“讓我想一想。”
時嫣急忙道:“母親,這還有什麼可想的?勒夕瀾那賤人知道咱們多少事?若是她將這些事散播出去,我這輩子都毀了!”
她用力地抓住時老夫人的手,眼裡滿是懇求。
時老夫人咬了咬牙,“我知道了,省得夜長夢多。”
她轉頭吩咐侍女帶上幾個機靈的護院跟她走,走到勒夕瀾的院子發現燈火通明,好似在等什麼人。
“母親,她點這麼多燈做什麼?”時嫣不解。
“知道我醒了,母親和嫣兒會過來看我,我擔心月色昏暗,你們會看不清腳下的路,摔了跟頭。”
勒夕瀾從屋裡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還話裡有話。
時老夫人陰沉著臉,“難不成我還看不得你了?你這做派什麼意思?”
“我是一番心意,婆母卻這樣責備,想來是我哪裡做差了。”
勒夕瀾姿態擺得極低,可時老夫人卻覺得違和。
短短幾句話,便將她說成了刻薄兒媳的惡婆婆,若是傳出去,她苦心經營的名聲便毀於一旦了!
如今的勒夕瀾,可真是伶牙俐齒啊!
“婆母和嫣兒怎麼還站在外頭,這時節快要入冬了,當心著了風寒,明日我吩咐管家多給婆母添置些銀骨碳吧。”
時老夫人幾乎要咬碎了牙,她惡狠狠瞪著勒夕瀾,“不過是看了幾日賬本罷了,這管家權還沒到你手裡呢!”
勒夕瀾淺笑,“早晚的事,婆母總要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