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姑娘胳膊上生了疹子,日都沒好,奇癢難耐,她便用藥草替她調製了盒藥膏,讓她日日塗抹。
殷不疑靜靜聽完,這才開口跟她討論學堂裡的事。
“明日放課會晚一些,你不用來接我。學生剛小考完,有個家長會。”
“家長會”這一說法是唐玉斐提出來的,同學生的父母定期交流一次,能讓他們知曉自家孩子在學堂裡的情況如何,課業如何。
當然,考卷要讓父母簽字也是她給的建議。
江城人家都很關注自家孩子的課業,對“家長會”一事也很看重。
唐玉斐點頭應好,又挨的離殷不疑近了些。
不知道為什麼,靠近殷不疑的時候,夏日的酷暑也能減弱許多,她覺得很舒服。
兩人回到家時天色未暗,殷不疑還要批改卷子,就換唐玉斐去廚房做飯,之後兩人直接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吃了。
飯畢後,殷不疑點了盞燭火溫書,唐玉斐就在一旁安靜修煉。
數月來的每一日都是這樣平靜安和的度過,一如江城普通人家。
而聽聞這宅子不乾淨的人本以為他們在這裡也住不了多久,但偶爾開門時,他們見原本荒涼的宅邸已經被二人打扮的十分漂亮溫馨。待到種下的絲瓜和番茄熟了,唐玉斐還會親自登門,送去給周圍鄰居。
他們一個是先生,一個是醫師,又都相貌極好,性格溫和,同傍水而居脾性如水的江城人很合得來,江城人也很快接納了他們。
南方多水,時常會逢陰雨天,隔天下午烏雲便籠罩江城上空,遮蓋了炎炎烈日。
不久後便是細雨綿綿,如毫如絮,清涼的雨絲給曬的發燙的地麵帶來幾許涼意。
學堂放課後,學生們從堂內出去,個個有些忐忑地站在廊中,而他們早已等候在外的父母便找到自家孩子的位置坐下。
殷不疑將小考的考卷一一分發下來,逐個講述學生近段時間的情況。
他語氣溫和,談吐文雅,向來是鼓勵和誇讚居多,家長們聽的連連點頭,神情也放鬆不少。
待到家長會結束後,屋外的雨勢反而更大了些,使得光線有些昏暗。
一些不急著走的家長便在學堂內稍作停留,幾個婦人打扮的女子牽著自家孩子,略帶好奇地同這位溫和有禮的先生聊起了天。
“殷先生,你家夫人今日沒來接你嗎?你可帶傘了?”
殷不疑輕點了頭“帶了的,今日放課晚,我便沒讓她來。”
“你家夫人年紀輕輕,醫術卻了得,藥用著比彆家醫館更好,收的診金還便宜。”
“我的臉皮乾燥,你家夫人特地給我用絲絹裁製了麵貼,我用了幾天,覺得好多了。”
凡是誇唐玉斐的,殷不疑都麵帶微笑仔細聽著。
其中一個婦人又八卦道“殷先生,你跟你家夫人成婚多久了,準備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殷不疑愣了愣。
“是啊,你們如今在江城安居,之後的孩子也會留在這裡吧,你家夫人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看還是女孩好,我家男娃太調皮了些。”
“殷先生和夫人長的這麼好看,生下的孩子也一定很俊俏吧。”
婦人們言辭大膽,邊說邊笑,殷不疑卻聽的沒了聲,白皙的臉上隱隱有些紅。
“殷先生,你怎麼還害羞了呢?先成婚後生子,這都是常事。”
殷不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她們的話,成婚,生子,這些都是他未曾考慮過的事。
如今被人提起,猶如醍醐灌頂。
自相遇起,他和唐玉斐便一直在一起,也會做些親密之事。他曾問過她的心意,她說他們是天地間獨一無二且密不可分的存在。
修仙之人性情淡泊,對俗事亦看淡許多,並不拘泥於一紙契書。但人界對名分一事像是極為看重,他們如今一同生活,若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是否不合適?
殷不疑緩緩皺起了眉毛,是在認認真真思考這個問題。
不過,不管是做道侶還是做夫妻,他都得問過唐玉斐是否同意。
見殷不疑不說話了,神情也顯然比之方才要更加嚴肅。婦人們麵麵相覷,一時間都熄了聲,不知是不是哪句話讓先生不高興了。
誰知殷不疑沉思半晌,這才抬起頭,斟酌著問道“你們這兒,成婚有何規定?”
婦人們被這個問題問懵了,個個麵露不解。
殷不疑見她們像是沒明白,又換了個問法“就是要如何讓一個女子嫁給你?”
婦人們瞪大眼睛,語氣間帶著不敢置信,表情也略微奇怪了起來“殷先生,該不會,你跟你那位夫人其實還未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