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不緊不慢地潔了手,讓人上了茶,揮退下人,開門見山道“雲五姑娘今日過來何意?”
早已起身的雲九安向她福了福,“冒昧打擾,自然想來談談令郎婚事的事。”
謝夫人麵無表情道“他的婚事和你所提十多年前後姚莊火災又有何關係?”
雲九安也不繞彎子,直言道“我曾得到後姚莊管事姚福的認罪書,他說孔姨娘在生產後被他一棒打死,而孔姨娘的孩子……”
她邊說邊細細觀察著謝夫人的表情,眼見謝夫人有些緊張,心中愈發有了把握,“孔姨娘的孩子也在那時就死了。”
謝夫人明顯鬆了口氣,“我不明白你對我說這些是何意,既然孔姨娘的孩子死了,那你們家的雲語安又是誰?”
“雲語安麼?”雲九安笑了笑,“隻怕是我嫡母的親生女兒。”
謝夫人皺緊了眉。
雲九安依然故我的說著,“我查過,當年我嫡母稱病去後姚莊將養時就懷了身孕,可那時候我爹已經離京任職一年多,不知她肚子裡的孩子從何而來。我爹在任上納了孔姨娘,待孔姨娘有了幾月身孕的時候就著人把她送回了京城養胎。孔姨娘到京後又被我嫡母誆到後姚莊生子,結果孔姨娘母女死於火場,我嫡母的女兒借著庶女之名活了下來。”
謝夫人平靜的臉麵再也維持不下去,漸漸變得猙獰。
雲九安繼續道“在賞心悅事宴舉辦之前,有人泄了鄭公子小時的夢境給了雲語安,後來在賞心悅事宴上,雲語安借此夢境的畫作成了鄭公子的紅顏知已,兩人無話不談。不知謝夫人是否知道這個泄夢的人是誰?”
謝夫人手中的杯盞都快要捏碎。
“日前高怡涵被人陷害壞了名聲,導致退婚,高家托我嫡母向鄭大人求情,我嫡母已經答應了。不過據我的推測,隻怕她要趁此機會,利用令郎對雲語安的好感,一麵讓你們鄭家能娶她為正室,一麵又接納高怡涵為妾室,以示對令郎的撫慰。”
謝夫人聽到這裡,人反而是平靜了下來,“你為何要把你雲家的家事說與我聽?”
雲九安端起沏好的熱茶喝了口,“因為我怕夫人不知就裡,回頭就把這樁婚事給拒了。我嫡母不讓我好過,我也想讓她嘗嘗被人下絆子的滋味……”
她滿目睿智地看著謝夫人,“雲語安既然處心積慮不惜毀高怡涵的名聲也要嫁來鄭家,夫人何不任她嫁來,到時候沒必要和鄭大人因意見相佐而傷了感情。”
她說得含蓄,謝夫人卻聽得明白。
她垂下眼簾刮著茶杯,“看來雲五姑娘是把事情全打聽清楚了才來,也算是誠意十足。”
屋子裡全是她把杯沿刮得叮當響的聲音,好半晌,她才抬起眼,“今日若不是你向我透露此事,這輩子我怕都要被蒙在鼓裡。你且回吧,這樁婚事我心裡自有主意。”
雲九安笑著起了身,將早備好的養顏膏遞給她,“這是我自製的貴婦養顏膏,效用極佳,用後肌膚細嫩光滑潤澤,夫人可以試試。”
謝夫人隻知她會醫術,盯著她手中玉瓶,“莫不是雲姑娘以後準備以這個東西為營生?”
雲九安笑道“本沒這個打算。夫人一提,倒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謝夫人勉強收下,“請慢走。不送。”
人家心裡不好受,雲九安也不介意她的無禮,福了福,便告了辭。
出得門來,有丫鬟帶路相送。快到前院時,竟看到劉大人背著醫箱由管事陪著出來。
劉大人忙招呼她,“雲姑娘也是來給鄭公子診病的麼?”
雲九安見了禮,微驚,“鄭公子病了?”
劉大人才知表錯了情,邊走邊道“年青人嘛,一點相思病。對了,我聽說最近你在給那個神刀門的少門主公孫武施針治斷了的手腳筋?聽說公孫武手腳都見了起色,已經能用上力了,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雲九安無語,“京城裡就不能有一點隱私的事麼?”
劉大人哈哈一笑,“彆的事我可能不太關心,但關於醫藥方麵的,我可是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得很。快給我說說,你究竟用了什麼針法,居然能把習武之人斷了的真氣都可以續上?”
“這個……不方便在這裡說吧?”雲九安推托。
“那還不簡單,走,隨我回太醫院,仔細幫我解解惑。”劉大人不由分說,就讓鄭家管事給安排馬車,隨他騎的馬立即把人送到太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