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繁華的街道,麵前是一處四進大宅,怎麼看也是一處繁華之地,然而,門前的野草叢生,幾隻流浪狗懶洋洋地躺在破牆之下,瞬間將一座國公府的破敗顯現出來。
徐缺輕手推門,吱呀聲隨著門軸轉動更為淒涼,踏入這昔日的國公府——他這具身體的家。
空曠的前院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尺高的野草隨風舞動。
進入西後院,一個丫鬟模樣的人踏出正堂,目光落到了徐缺臉上,立即發出了一聲驚天大叫“小公子……老爺,夫人,小公子回來了!”
而就在丫鬟準備轉身進入正堂時,正堂裡麵傳出了“咣當”一聲,似乎裡麵有什麼東西被打翻,很快,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婦人走了出來。
婦人一看到徐缺就激動了,她蒼白而憔悴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縷病態的紅霞,眼中熱淚因歡喜而下。
婦人搶上幾步一把抓住徐缺的雙手,喜泣道“缺兒,你終於回來了,娘生怕這一病後離你而去,再也見不到你了……”
感受著對方那熱情澎湃的心潮,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徐缺內心悄然泛起了漣漪。
這是血脈之間牽引的東西,他能感受到濃濃母愛。
萬裡之行,終有歸途,他這在外飄泊的人終於回家了!
丫鬟紅兒端來了稀粥和兩個蠟黃的窩窩頭,顯得特彆清貧。如果拿到徐缺曾經的那個世界,隻怕丟給狗吃,狗都會嫌棄。但徐缺和馨兒大口地吃了,吃飯的過程中,母親還一直抓著他的衣襟,似乎生怕一鬆手,這夢境就會消失。
吃完了飯,徐缺對麵坐著的書生輕道“娘,小弟這也回來了,您也可以放心了,等會待孩兒為您寫上一篇《舒心文》後,您就早休息吧,這樣也會緩解您的病情。”
“凡兒,你也不宜操勞過度,娘的病,娘自己清楚。”
“放心吧,孩兒還撐得住!”
徐凡掏出一張淺黃色的紙,墨盒打開,房間內瞬間彌漫出一縷奇異的清香。
看到大哥落筆在紙上,徐缺隻感覺無比的神奇,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文道之力。
“以天地之氣,納於文道載,以氣入神,以道入骨,氣入紙,在入人……”
金光彌漫,文氣浩蕩,在窗外夕陽映襯下,紙上的文字好似活了一般。
看著大哥臉色一點點蒼白,寫得無比吃力,他就明白為何那麼多人無法修煉文道。
因為落在紙上的每一個字,都是在吞噬對方精力,文字過半,他的筆尖也有了顫抖,隨著最後一筆落下,大哥身體開始虛脫,搖搖欲墜的樣子好似馬上跌倒。
“大哥,你沒事吧?”徐缺連忙上前攙扶問道。
“沒事,紅兒扶起母親。”徐凡左手撐住桌角道。
徐缺看著大哥來到母親身邊,那篇剛剛寫好的文字帖到母親後背,淺黃色紙張上的文字瞬間消失,然後浮現到母親脖頸處。
看著母親那蒼白臉色漸漸變得潮紅,徐缺頗感震驚,這就是文道偉力,還能治病?
徐凡重重喘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汗水“小弟,娘睡了,你跟我去前廳等爹回來吧。”
徐缺點點頭,原本還想問問關於文道之事的他,隻能忍下好奇心跟在大哥身後。
夕陽西下,徐缺坐在前廳木椅上聽著大哥說起這幾個月的家變。
雖然與外界傳言的差不多,但卻多了很多細節上的事情,比如大房周氏已經帶著小兒子離開了國公府回到了山禹縣娘家,在比如父親最近碰壁之類的事情。
就在兩人談論局勢時,一位年約四五十歲兩鬢斑白的壯漢走入了前廳,回來之人正是徐茂才!
“父親!”徐凡恭敬起身。
徐缺見到徐茂才樣貌時有些發愣,定了定心神,恭敬一拜“父親!”
“好,回來就好,你的事情,為父已知曉。”徐茂才雙手拍著徐缺肩膀激動道。
徐缺有些蒙圈,他今日才回來,父親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徐茂才並未看出徐缺心中所想,拉著徐缺道“走,跟我去祠堂,給你爺爺和列祖列宗上炷香。”
國公府雖然中落,但好在大宅還在,祠堂裡莊嚴肅穆,靈堂之前,徐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公分好幾層,高低之分,也代表著徐家三百多年來幾代祖宗。
大炎國驃騎將軍徐關東……
大炎國都尉將軍徐岩……
大炎國博軍侯徐立春……
大炎國鎮遠公徐振山……
徐家三百年將門,代代將軍,個個英豪,但奈何上麵那位猜忌,徐家隻能淪為踏腳石!
徐茂才一炷香插入香爐,畢恭畢敬地跪在徐振山靈牌前“爹,您上路時缺兒未能回來,今日孩兒帶他給您上香了,爹,您放心,不管風雲變幻,我和大哥都能守好徐家,保證能讓徐家再造輝煌。”
磕了三個頭,徐茂才慢慢起身“缺兒,你來給爺爺上香!”
徐缺將手中香恭敬地插上香爐,也磕了三個頭,慢慢地站了起來。
“爹,到底怎麼一回事?”
徐缺不覺得那位能直接覆滅徐家,他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其他事情,畢竟單憑那位一人,肯定不能絆倒徐家這棵大樹。
聽到徐缺問詢,徐茂才眼中射出憤怒之光,但還是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天空。
雖然徐缺不太明白父為何憤怒而不語,但看到對方的舉動,他就明白隔牆有耳!
其實徐缺還是想得簡單了,不是隔牆有耳那麼簡單,因為這裡是都城,一切都在欽天監眼皮底下,如果沒有文道偉力屏蔽,一切秘密都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