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體上的不舒服,瓦解了他的意誌。
何況,她——根本就是個這麼容易讓人灰心的人。
沒多久,他竟然聽到了她移動腳步。
然後是出門的聲音。
當門被碰上的一刹那,他甚至感覺到牆壁和房子抖了一下。
竟然
她竟然不待見他到這種地步,自己出去了
他忍著怒,同時也感覺到心中一直支撐著他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堅持”二字的意義。
第一次考慮兩個人是否合適在一起的問題。
總不能一直這樣累吧?
他躺下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大腦也放空了,全身上下的精神都被瓦解。
開始頭腦發沉,身似不係之舟,逐浪漂泊。
林靜出門是接電話的。
樓上張阿姨打電話說社區的人要來反詐宣傳,林靜在電話裡頭聽不清楚,以為張阿姨被電信詐騙了。
張阿姨耳背嗓門大,林靜怕打電話吵著徐致成睡覺,就到門外去接電話了。
大概是因為林靜的電話接到過詐騙短信,派出所和社區把她和接到詐騙電話的張阿姨都列為了需“反詐宣傳對象”。
但今天林靜白天不在家,社區工作人員便讓張阿姨來通知林靜,晚上一起參加社區組織的上門反詐宣傳,並需要拍一段視頻存檔。
這也算社區人員的一種“任務”。
林靜告訴張阿姨,自己家有客人,所以讓張阿姨等社區工作人員到了再通知自己去拍視頻。
等掛完電話,她推開大門,便發現徐致成縮在那張小沙發上,大長腿局促地無處安放,垂在地上。
左手也垂著,手腕上的金屬表散發出銀白的亮光。
或許,他是真累了。
林靜聽到他的呼吸聲有些喘,便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有些燙。
她回廚房找到了剩下的半版布洛芬膠囊,用剪刀剪成一粒粒的,裝在了一個一寸大小的密封袋裡。
回到客廳,發現徐致成依然睡得很沉,連姿勢也沒變。
她就蹲下來,把藥塞進了他大衣口袋中。
“
ian,你不應該來這兒的,這兒隻有冷風、冷言、冷雨。”
說歸這麼說,可她終究不忍心。
把他垂著的手輕輕托到了沙發上。
他依舊沒有反應。
這時,桌上的手機開始閃爍著藍光,林靜起身一看,是張阿姨打她電話了。
大概是社區工作人員到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下時間,社區網格員說七八分鐘就能搞定。
時間還早。
她輕輕地帶上了門,去了樓上。
徐致成是被司機的電話吵醒的。
他掙紮著起來接了電話。
司機已經到了機場,同行的人已經辦理好了行李托運,在貴賓廳候機。
他抬表一看,半小時還沒到,其實他還可以在這待一會。
但她不在。
還有什麼意思?
屋子裡安靜地可怕看來他不走,她是不願意回來了?
外頭這麼冷,他又何必選擇做一個惡人呢?
徐致成拔掉了充電器,把手機放入口袋中,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