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台階下,跪著的受害者,還有部分禦史的眼神。
他幼年的心靈,做出了個決定,那就是他要違抗父命。
朱棣拉弓先是對準朱桓的腦袋,然後又對準他的脖子。
最後又對準他的胸膛,給朱桓下尿了箭也沒發出去。
“燕王殿下,手下留情啊……”
朱桓的老爹爹老淚縱橫,戚艾求情,生怕傷著他的寶貝兒子,看得老朱心裡頭酸溜溜的。
正要說話,就連自家老四利箭飛出,正中朱桓的胸口處,而朱桓也雙腳一蹬,沒了氣息。
“我的兒啊……”
朱六九見兒子沒了,當即便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老朱即刻站了起來“還不趕緊給人扶下去。”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第四個兒子,目光帶著責怪,仿佛在說“讓你假射,你還真給人射死了?”
這下可好了,老哥哥還不得給氣死。
朱棣努了努嘴,看了胡惟庸一眼,意有所指地道。
“兒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您說這祖宗顯靈都顯到胡相身上,就是不顯到兒身上,真是奇了怪了。”
在他看來,隻殺一個朱恒,已經很給這位皇叔麵子,要是換了彆人,這老爹爹也得死。
朱棣的這句話一出,百官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當然了,胡惟庸可笑不出來,燕王這不明顯罵自己呢麼?
朱標就不同了,他十分欣慰地看著自家四弟。
“長大了,箭術有大長進,胡相,你還是得多練,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不如個十四歲的孩子了?”
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沒我這小老弟會明辨是非呢。
胡惟庸拱手“……是,殿下,臣一定好生練習。”
我聽的是你爹的話,你來陰陽我做什麼?
老朱被迫打殺了皇侄,氣得他心肝肺都在疼。
“叫那個顧晨過來。”
虧他還提拔這個家夥,結果他就這麼點眼力見都沒有?
不行,非得罵一頓出氣才行。
在一眾同僚同情、擔憂的目光下,顧晨再一次來到了奉天殿中,剛一進來腦袋上就挨了個奏疏。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利用朕的皇兒達到目的,你當真以為,朕不敢動你們禦史台的腦袋了麼?”
雖然,他確實不想動,也不能動,但誰能保證你一輩子不犯彆的錯,不被他老朱逮到彆的小辮子呢?
“陛下,臣不曾利用皇子。”
顧晨跪了下來,在老朱盛怒的表情下開始解釋這麼乾的好處。
“隻是臣以為,皇親國戚,並不是可以貪汙腐敗的理由,今日陛下饒了皇侄,將來的皇親國戚便會效仿之。”
“陛下,臣以為,讓皇子動手,會起到更好的震懾效果,長痛不如短痛,如此讓皇親知道收斂。”
“以後也會知道收斂,以免陛下要因為皇親犯法之事,時常因此痛苦,這是最好的法子。”
剩下的一條他沒說,還可以以此來警示一下皇子。
姓朱不是保護符,犯了法,一樣會被追究的。
當然,他有自知之明,皇侄算了,皇子老朱是絕對不可能對他動手的,他可是曆朝曆代最寵兒子的皇帝。
“長痛不如短痛?”
朱元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自然明白顧晨說的有道理。
他是農民出身,現在還能找到的親戚全是苦出身。
當苦出身有了錢和權,也是很容易變成欺負、壓迫的人,若是不整治,將來這事還不知道有多少。
“下去吧。”
朱元璋也沒心思罵人了,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不可能因為一個皇侄,就拿禦史台的官員撒氣。
錯的不是他們,是自己,自己沒能約束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