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給老朱當噴子的那些年!
洪武十七年,十一月,魏國公徐達回京養病,帝親至國公府撫慰不說,還在國公府用了午膳。
而且,老朱今年終於沒有來顧家,而是去了魏國公府吃飯,讓顧晨難得在應天過了個清靜年。
“看來還是老兄弟好啊。”
朱土匪不來,顧晨心情好得很,就是心裡有些想念自己的好兄弟,什麼時候能再見。
往年陳寶船這家夥,早就給家裡送拜年禮了。
今年咋沒動靜呢?
新繁縣。
街道上張燈結彩,百姓們臉上個個都洋溢著高興,而縣衙裡的父母官卻是愁眉苦臉的。
明明是過年的大日子,可桌上卻隻擺著三個菜罷了,一盤豆腐和一盤炒肉片,還有一盆白菜湯。
這菜若是換在普通人家,也算是不錯了。
可換在一個知縣家,還是過年,這就顯得太那啥了些。
“相公,存哥兒,丫頭,吃吧。”
林氏做飯的手藝確實好,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就是桌上的這盤炒肉片兒,還是她賣了自己繡了半個月的帕子,去街上買回來的呢。
“爹爹,您彆難過。”陳海存用筷子,為爹爹夾了一筷子肉“張知府他以修路、休堤壩為借口,加增稅賦。”
“爹爹您不忍百姓受罪,用自己俸祿和私錢填了又填,把書賣了,娘也把首飾賣了才把多出來的稅補上。”
“雖然咱們過得清苦些,可好歹也讓新繁縣的百姓得了實惠,而且沒耽誤咱們縣的稅糧。”
“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會誇獎爹爹官當得好。”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陳海存比顧舒寧年紀還要小些,卻比同齡的孩子們要早慧、懂事許多。
“乖孩子,你吃吧,你還在長身體。”陳寶船也很是無奈,歎道“大人的事,你就彆操心了。”
就是不知道,陛下到時候,會不會怪自己知情不報。
要不要,寫封信給顧兄,說明一下情況?
可顧兄如今已然不容易,怎麼好再麻煩他為自己費心?
吃過飯,林氏端著茶碗走進書房,看著丈夫道。
“前幾年,顧大人讓存哥兒,去白鹿洞書院讀書,就是想和咱們家結親的,可是你呢?”
“你怕張知府會案發,你也落個知情不報的罪,連累顧大人,所以尋了個借口不讓孩子去。”
“好好的親事,沒了。”林氏坐在自己丈夫的身邊,為丈夫的性子歎息,也為自己孩子歎氣。
“今年顧大人送來的禮,又被你拿去還了隔壁縣的借糧,咱們倒是一文錢的禮也沒給顧大人送去。”
“不知道,顧大人會不會覺得,咱們的情分淡了。”
“相公,當家的,這麼下去不是事,你得想個法子啊?”
林氏想著如今的日子,忍不住抹起了眼角的淚。
當知縣,當得一屁股債的事,她真是頭一回聽說。
“上回顧大人來咱們這時,咱們日子尚且還好過,是因為知府大人時常接濟、賞賜的緣故。”
“如今知府大人不肯接濟,隻知道要錢要糧了。”
“而且胃口一次比一次大,咱們總有填不滿他胃口的一天,這些年攢下的,早已補了虧空。”
“我也就罷了,惜文丫頭還小,連個好看的頭花兒也買不起,當家的,你總該為孩子想想。”
“聽我的,寫封奏疏給顧大人,彈劾張知府吧。”
現在想想,頭三年送好東西,那就是故意讓這些知縣嘗到金錢的好處,勾起他們的享受欲。
然後就可以向他們提要求,知縣們舍不得自己的好日子。
那怎麼辦?
那就隻能去壓迫百姓!
從而和他成為一條船上的人,織成一張大大的貪網。
然後把大家都變成,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螞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