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家都相處習慣了,他們也不想換個難搞的知縣下來。
項複拿出朝廷的邸報,令人傳閱給諸位員外翻閱。
“這事諸怕是早就聽說了吧,聽說隔壁幾個縣已經開始實行,隻有我淳安縣還沒有動靜。”
“聽說這事是右都禦史陳瑛陳大人,還有當朝吏部尚書顧晨顧大人共同監察,這兩位可不是好說話的主啊。”
“陳大人先不說,顧尚書卻是經曆過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桓案、蘇友文等案還安然至今的主。”
“若是淳安縣的事被他給知道了,那不僅僅是我這個官兒做不成了,諸位日子怕也艱難啊……”
顧晨的大名在座的誰不知道,多少官員死於他那的彈文之中?
雖然先帝每次血洗江南,看似都與這位顧大人無關。
可其實他們也清楚,這些事情裡麵多多少少有點顧晨的影子。
就拿這次百姓集體請命的事來說,他們對顧晨的印象就非常好不了,可是他們還是對這人有點虛。
能在洪武爺手底下活那麼久,他們怕是不好搞啊。
王員外道“這事兒倒也好辦,知縣大人就將邸報貼出去應付禦史,但事兒還是按從前的來辦不就成嗎?”
不是他們舍不得每月的一石糧,實在是怕養貪了朝廷的胃口,這次是一石糧下次是不是就五石十石糧了?
再說了,他們家都有功名,若是有了功名還要照常繳納賦稅,那他們考功名做什麼使呢?
“諸位,顧大人可不好騙呐,當今陛下也並非軟弱之輩。”
見他們這時候還舍不得幾個錢,項複頭都大了。
“你們收茶農三四倍稅的事情,本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我也沒有說過你們什麼吧?”
當然他是插不進去手,並不是他當縣老爺的不想管。
“若是連這個事情都不肯辦,上麵要是真的追究下來,你們是忘記了洪武時的血流成河了嗎?”
眼看著說不動他們,項複的語氣忍不住帶了恐嚇。
“當年攤丁入畝的時候,詹徽詹大人殺了多少人都忘了嗎?”
可這些地主也不是嚇大了,他們覺得從前的朱元璋那是個莽夫,所以敢動不動對他們下手。
可他已經死了,他們相信當今陛下是個聰明人。
“沒這麼嚴重吧?”
張員外早就聽說,當今陛下是位仁慈的君主。
“朝廷收我們的稅本就收得高,我們扣茶農的稅自然就扣得高。”
“再說我們的店鋪不要錢嗎?我們的工人不要錢嗎?最後算下來我們這些人也沒有多賺幾個錢呐。”
他覺得上麵就算要追究,也是去追究知縣大人。
和他們這些普普通通的地主,有什麼關係啊?
“是啊。”
陳員外點了點頭,對著項複就開始打感情牌。
“縣尊大人好好想想,自從大人來了淳安上任,何時為稅收而煩惱過?我們何時讓大人難做過?”
“朝廷要多少,我們幾個都按時給大人送來從來不讓大人費心,咱們賺幾個辛苦錢,朝廷也收了稅錢這不就夠了嗎?”
“朝廷若是還不滿意,還想多要多收地來欺負咱們……”
“哼,那我們寧願將收到的茶,放在庫房裡發黴,也絕不讓朝廷收到一個子兒的稅錢。”
他就不信了,當今皇帝還能因為幾個破徭役、免了些賦稅的錢,就對他們這些人大開殺戒,怕不是這知縣大人是在這危言聳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