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記石頭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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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主事覺著自己簡直倒了血黴。
今天休沐,?但各衙門也都會留下當值的人,?刑部的當值人便輪到了方主事。
結果??
出了大事。
當方主事在穆安之的死亡視線下戰戰兢兢的說完地牢裡的劉司吏中毒身亡的事情後,身上的綠色官服已被冷汗浸透,?尤其當聽到穆安之那一句“在地牢都能中毒身亡,?方主事你活的倒挺好啊”,?方主事更是臉色慘白,?幾欲昏厥。
“殿下……”杜長史似是想為方主事說幾句話,其實方主事很冤枉,他並不是正管地牢的事,?可今天偏趕上他當值,?出了這樣的大事,又是三殿下吩咐要看好的罪人,?突然死在地牢,他不敢不過來回稟三殿下一聲。
杜長史道,“殿下,還是臣先與方主事去刑部看看!”
“你與華長史一道過去!劉司吏到底因何而死,?一定要查清楚審清楚!不論誰牽涉其中,我要他的腦袋!”穆安之簡直怒不可遏,方主事已經搖搖欲墜,?還是杜長史輕輕拽他一記,?方主事方驚嚇不輕的從地上起身,?與杜長史一起告退出屋。
出了門,?方主事哭喪著臉說,“這誰想的到,?這誰想得到呢。杜大人,我實在冤枉。”
杜長史輕聲勸慰些什麼,帶著方主事走了。
穆安之鐵黑著一張冷臉回了內宅,李玉華正在等他,見他麵色不大好,打發了侍女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
穆安之黑臉立刻變了笑臉,悄悄告訴李玉華,“今兒是設的一計,剛嚇唬了一下方主事。”
“什麼計?”
穆安之坐榻上,“那劉司吏李胥吏不是被關地牢了麼,原就這樣商量的,先關幾天,在劉司吏的飯菜中下個唬人的藥,劉司吏吃了立刻就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把劉司吏抬出地牢,做個假死,嚇一嚇李胥吏,看他能不能吐出些實情。”
李玉華說,“先時你們把人關地牢,我以為就是在嚇唬他倆哪。沒想到還有後招。”
“這兩人以前都在刑房當差,就這後招不知能不能奏效了。”穆安之道,“不過,憑誰跟重刑犯關幾天,心裡也不會一如從前。要是他們不識趣的招供,就要上些不那麼舒服的手段了。”
穆安之拍拍膝蓋,“先吃飯。”
原本給劉司吏下藥嚇唬李胥吏的主意是杜長史出的,按杜長史的思路,劉司吏在帝都府衙門乾了二十年,在刑房做書吏整整十年,也就是說帝都府的案子大都經過他的手,他這樣的老刑名,對於朱景遺囑失蹤之事,不可能沒有察覺。
李胥吏年輕,今不過二十幾歲,經驗淺,先在地牢挨上幾天苦日子,拿劉司吏“被毒殺”的事嚇他一嚇,應該好打開突破口。
結果,讓杜長史意外的是,倒是先從劉司吏那裡打開突破口。
劉司吏被下了藥,當時的確口吐白沫,但立刻被拉出去拿土辦法催吐,劉司吏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給他催吐的土方子把劉司吏給折磨的不輕。劉司吏躺在光板硬床上,渾身洋溢著一股濃濃的狗屎味兒,劉司吏已經快把心肝腸肺吐出來了,他臉色青白,氣若遊絲,仿佛立刻就能到地底下見閻羅王的模樣。
華長史對劉司吏說了兩個字,“鑰匙。”
劉司吏的臉夾肌肉抑製不住的迅速抽搐一下,他依舊緊閉雙眸,華長史便知自己猜對了,第一張用來對比梁君子筆跡的信箋是十年前的物證了,這樣的舊物證存放,鑰匙都是劉司吏保管。
十年前的物證被調換,不論是不是劉司吏親手所為,鑰匙必是關鍵。
劉司吏臉上露了形跡,華長史繼續道,“我沒在刑名這塊兒呆過,不過,聽說過你們這些積年老吏的手段。你在帝都衙門二十年,從最低階跑腿打雜的胥吏,一直乾到刑房書吏,養大兒女,還掙下一份不錯的家業。更難得的是,沒落下任何把柄在人手裡。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憑你的手段,即便被人收買,也不該犯下朱景遺囑丟失這樣明顯的失誤。這可不是一個老刑名會犯的錯。”
“開始我就知道,你即便涉案也並非主動,以你的老辣,朱景遺囑丟失這樣的事,即便當時沒有察覺異樣,事後也能回想起些什麼將功補過,可你一絲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我比你年長十來歲,你想保護那個人的心情,我非常理解。”華長史將一團布頭塞進劉司吏的嘴裡,“接下來就看看,你維護的人值不值得你替他擔罪。”
劉大郎子承父業,年紀大些也到衙門當差,如今在做胥吏。劉大郎來的時候,天色已近全黑,刑部黑漆漆的院落裡掛著幾個白紙燈籠,屋裡也隻點了一盞燭台,平板床上停著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屍身。
華長史歎道,“今天休沐,我們都不在衙門,地牢飲食不吉,令尊不幸過身,節哀吧。”
劉大郎一聲嚎啕就就撲了過去,抱著屍身嚎的三裡地外都聽得到,“爹,爹??你醒醒啊??不孝兒對不住你啊爹??”
在院中西廂受審的李胥吏麵色慘白,渾身抖若篩糠,又仿佛極冷,牙關嗑嗒嗑嗒的碰撞打戰,“劉,劉,劉大人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