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安終於動容,半晌說了兩個字,“多謝。”
“不必謝我,謝殿下吧。”
宋平安身體好轉,杜長史便讓他跟隨在自己一畔暫做個侍衛。
當然,杜長史也不全是好心。他是想著,宋平安在獄中都顯被人要了性命,如今將宋平安放到身邊,正可以此為餌,興許能釣上大魚也說不定。
結果確實引發了一場震動帝都的血案。
杜長史即使要以宋平安為餌,自然做好萬全準備。
卻未料到這些人竟敢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杜長史雖官居五品卻是不必上朝,所以他會起得稍微晚一些,用過早膳之後直接去刑部。
刺殺就發生在去刑部的路上。
杜長史先是聽得數道破空聲,他直覺便不大好,已被宋平安一把按倒,接著兩隻利箭左右透窗而過,咄咄兩聲釘在車廂!
箭羽在空氣中微微顫動,杜長史咬牙,竟是弓弩!
車外百姓呼喊逃命的聲音傳來,不必看也知已是亂做一團!
杜長史的手剛摸到車廂懸掛的寶劍,就聽頭頂似乎輕輕晃動一下,繼而一道殺機裹挾著劈天裂地的氣勢,自天而降!
砰――
一聲巨響!
整個車蓋被一刀劈開,瞬間四分五裂!
杜長史與宋平安隻來得及躲在灰塵與刀鋒下踉蹌避開這奪命一刀!
“小心!”宋平安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住咳嗽,他前番中毒,尚未大愈。何況雖生死場經驗豐富,習武根基亦不比杜長史紮實。
杜長史持劍上前,冷冷對著麵前的青衣刀客,“總要有個姓名才是!”
這是帝都城的繁華地界,何況正是大早上,不消片刻功夫,便可有巡邏官兵趕到。杜長史不著痕跡地掃過橫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是侍衛與百姓,想儘量多的拖延一些時間。
血腥味兒,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杜長史錚然一聲,長劍出鞘,瞬息之間刀劍交鋒數十回合。
刀客的刀術,大開大合,招招狠絕,直逼性命。
杜長史卻是純粹的少林武功,他少年習武,根基深厚,更難得凶悍異常!彼此間身上都帶了些傷,刀客仿佛無所知覺,一片刀光劍影當頭潑下,愈發狠厲!
杜長史臉色微微泛白,他平生第一次遭遇這樣強大的殺手,更是第一次遭遇性命之憂。生死危機卻激發出他強絕的天資,一套少林達摩劍被他使的變化莫測,殺機四伏。
如果對手不是這樣強悍的刀客殺手,杜長史會立刻想到,殺手的目標應該是宋平安,為何是絕頂刀客殺手會直接揮刀向他,刀刀狠絕。
可是,這刀客殺手如此厲害,杜長史不敢有半點分心,也不能有半點分心!
突然間,破空一箭,如陰詭的毒蛇,又似暗伏的獵隼,流星閃電般釘向杜長史!
宋平安大怒,怒吼一聲,“追風!”腰間長鞭飛卷,鞭稍如影隨形追上這一箭!
杜長史卻是感覺到身後偷襲,一時分神,刀客一刀斬向杜長史胸前。杜長史疾步後退,刀客這一道迅如霹靂,刀鋒切透衣衫,杜長史前胸血光迸裂,染透衣衫。
杜長史狂吼一聲,一劍斜出,劍勢之盛,刀客也不得不抽刀避退。
杜長史低頭噴出一口血,顯然已是強弩之末的苦撐。
杜長史噴出的血尚未著地,第二箭迅疾而至!宋平安一把將杜長史拉開,擋在身後,鐵箭如刀]豆腐般整支箭沒入地麵!
刀客猛然拔地而起,當頭一刀斬下!
這開山裂石的一刀!這殺意縱橫的一刀!
這避無可避的一刀!
杜長史手中長鞭被一斬而斷,刀客一腳將宋平安踢飛,一刀斬向杜長史!
同時,第三箭掠影而來!直逼杜長史命門!
杜長史渾身是傷,此刻大腦卻是無比清醒,不禁想道,這些人殺應該是殺宋平安,為什麼都對著老子來呢?
未及多想,宋平安已是閃身而至,牢牢的擋在杜長史麵前。
杜長史聽到兩聲利刃穿透身體的聲音,宋平安唇角緩緩地溢出一縷鮮血,就聽宋平安說,“我妻兒,拜托了。”
然後,更多的濃稠的鮮血從宋平安的嘴中溢出,杜長史托不住宋平安,兩個人一起倒地。
杜長史悶哼一聲,忙忙去看宋平安身上的傷。後背衣衫已被鮮血浸透,一支鐵箭透胸而過!
更多的血從宋平安的身體流出。
杜長史握住宋平安的手,將體內所剩不多的真氣輸送給他。
刀客輕蔑的看杜長史一眼,視線轉向杜長使握著宋平安的手,冷冷道,“果然投靠了官府!”
刀客再一次舉起了刀――
“狂刀,我們當年結拜,約定永不朝對方下手,尋香已是必死,不可違誓!”
那位從未出現的絕世箭手,聲音清晰的傳來。
刀客冷冷一笑,“我殺狗官。”刀客的這一刀未能斬下,一道銀鎧殘影飛馳而至,穩穩的接下刀客的一刀,接著遠處急促馬蹄聲傳來。
第四箭直逼疾馳而來的銀鎧將領,就聽一聲,“退!”
刀客不再戀戰,幾步騰空躍上屋脊,轉眼消失不見。
銀鎧將領格開鐵箭,飛身下馬到杜長史跟前,杜長史指了指宋平安,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