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兄弟嘛,怎麼能不急。”穆安之隨口道。
太子笑了笑,“三弟這話是。”
穆安之登時惡心的不輕。
看他一副要吐的模樣,太子又是一笑,轉而道,“還有一件事,想來三弟也想到了。刺客身份必要隱匿為上,包括一些江湖上的人,他們時常乾些不得見光的事,對身份名字多有隱藏。就如同杜尚書所說的那個玄隱閣,如果不是刺客當時叫破彼此的名字。尋香、追風、狂刀,怕此時仍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名頭。”
“觀其所為。既有弓箭,必然有一定規模。太平大街刺殺,除了那位管事,不論是三弟安排的市委還是周邊的百姓,都是有傷無死。”
“這說明第一,他們不是亡命徒。第二,訓練有素,殺人容易,傷而不死卻難。第三,這樣訓練有素的刺客不應該犯這種低級的失誤。叫破名字無異於暴露身份。”
太子望著穆安之的眼睛道,“三弟以為呢?”
“其實還有一事我也始終想不通,像宋管是這樣重要的人,那邊一旦懷疑他可能投靠官府,不惜派出絕頂刺客,哪怕刺殺朝廷官員也要將他斬於刀下,要他性命。可既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在周家蹉跎這些年呢?”穆安之眉頭微擰,指尖不自覺的繞著玉佩下的流蘇墜子,“我把周家翻來覆去審了個通透,也沒看出周家有這樣的重要。”
太子也不禁皺起眉毛,是啊,便是太子看來周家也不過是仗著南安侯府的粗鄙暴發之家。
觀周家這些年的作為,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能知道,這家人難付大事。
太子雙眸突然一亮,“也不一定。彆忘了周老爺先前所任職司。”
“運糧使?”穆安之琢磨著,“他任上的明賬暗賬,悉數帶回刑部,專人核算,也就是新糧換陳糧,精糧換粗糧的一些事兒。亦或運糧船中夾帶一些私貨匿稅。”
穆宣帝冷聲道,“再審周家,重審!”
“父皇,通州碼頭轉運司是不是在增派些人手。”太子道,“未嘗沒有以周家作幌子,私下運作的可能。”
穆宣帝問穆安之,“小寶他們有什麼消息傳回來沒?”
“他們在查與周家相關的賬目,平日間的生意往來,錢莊裡的銀款流動。”
“糧商。”穆宣帝道,“重點查糧商,銀莊。世上的事,隻要做了,必有痕跡留下。”
“是。”穆安之點頭應下。
穆宣帝同太子道,“讓侍詔廳擬旨,令通州轉運司何齡徹查通州碼頭匿稅一事!”
“是。”
穆宣帝交代一番便令太子與穆安之退下了。
兩人一並出了禦書房,太子那張俊美的臉罕見的出現一抹憂慮。
穆安之瞥著太子那愁眉苦臉的小樣兒,心裡竟有些幸災樂禍,心說,要是能把這家夥愁死也算為民除害。。
太子疑惑的看了看走在長廊裡側的穆安之,抬腳快走兩步挪到裡側去了。
穆安之瞅瞅外側的陽光,也快走兩步,就要越過太子,太子突然伸出腳,穆安之險被他絆個跟頭。抬腳就往太子的腳上踩去,太子一笑,旋身收腳上前,又占了前頭裡側的位置。
穆安之問他,“你是不是還要打一架?”
太子笑,“你是不是看我發愁特暢意?”
“也沒有特暢意,就是覺得有點解氣。”
“自從像個人之後,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太子悠悠然道。
“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像個人,”穆安之諷刺道,“總這麼裝模作樣的,不累?”
“慣了。”太子矜貴端莊的說著無恥話,“不瞞你,打小這麼裝,哪天不讓我裝,我還真不習慣。”
穆安之受不了這等無恥,摔袖子要走,太子忽然道,“你以前不也挺愛裝的,怎麼不裝了?”“被你惡心著了。”
太子笑笑,喚一聲,“三弟。”
穆安之一副你沒病吧的神色,太子慢悠悠道,“那就再惡心你一下。”
望著穆安之大步離開,太子不疾不徐的踱著儲君風度翩翩的步子。這件案子有些麻煩,陰苟私營之事,要理清不容易。
但是如父皇所吩咐,可借此機會查一查碼頭榷場的匿稅之事,也可打一打草,看能不能把蛇驚出幾條。
至於穆安之說的關於那位宋管事的話,穆安之應該未儘其實。
太子臉上一貫的溫和逐漸消失,出了長廊,經一扇黑漆小門,便是侍詔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