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幸而蕭玉琢身邊的兩個丫鬟,都是到了宛城以後才有的。
隻盼著她周身這輕紗冪籬,能遮擋住她的身形,不叫迎麵而來這人認出她來。
但她心裡仍舊忍不住的緊張。
她跟王敬直才見過幾麵?王敬直都能覺出熟悉感來。
眼前走來這人,可跟她是太熟了……
“這位娘子?”果然,那人望著她停下腳步。
蕭玉琢腳步不停,好似沒聽見一般,繼續往前走去。
“娘子留步!”那人側身擋住蕭玉琢的去路。
“嘿,你什麼人?”蘭雪立即上前一步,抬手推開擋在路上的那人。
她力氣大,這麼猛的一推,那人蹬蹬蹬倒退好幾步,直接撞在後頭小二的身上,兩人一起跌下樓梯。
蘭雪臉上一陣尷尬,“那個……這也太不經推了!”
蕭玉琢趁著這空當,連忙下樓,提步就向後院走去。
“娘子留步!我尋娘子良久,一直沒有娘子音信……”他起身望著蕭玉琢的身影說道。
“你認錯人了!”蕭玉琢粗聲回了一句。快步行出過堂,沒用馬凳便直接爬上馬車。
速度快的,叫跟在她身後的蘭雪和曦月都頗為震驚。
“怎麼了?”竹香等在車上,見她慌張,連忙拉住她的手。
上了馬車她才把冪籬摘了下來,“快走。我遇見了梁生。”
竹香也嚇了一跳。
蘭雪和曦月剛爬上馬車,車夫便趕著車,急匆匆走了。
竹香挑開車簾子往後看了一眼。
沒見梁生追出來,她才鬆了一口氣,“他看到娘子了?”
“他必是認出我來了。”蕭玉琢沉著臉說道。
竹香垂頭沒做聲。
“當初你說五芳齋在宛城開分號的時候,我就該小心的。沒曾想,他竟會親自到這分號來。”蕭玉琢微微皺眉。
竹香看了她一眼,小聲道,“娘子……遇見梁郎君,也不見得一定就是壞事吧?”
蕭玉琢沒有說話,心頭卻撲通撲通跳得快。
她回到越王府,將和聚賢樓簽好的契約書交給梅香收起來,心神一直難以安寧。
沒想到,次日一早,果然就有事發生了。
蘭雪送來越王府一盒點心。
她說是孫掌櫃送來,孝敬娘子的。
娘子和聚賢樓剛開始合作,孫掌櫃給娘子送吃食作禮。蘭雪覺得很正常,便收了。
蘭雪不認得這點心。
蕭玉琢可是認得,這點心出自五芳齋,還是她親自教陳妙妙做的。
梅香,竹香,菊香,三個丫鬟看著那一盒子精致無比,噴香撲鼻的點心,卻是一臉的惆悵無奈。
“看著這點心,倒思念起故人來。”蕭玉琢輕歎了一聲。
“娘子,梁掌櫃送點心,是什麼意思?”梅香問道。
菊香拽了拽她的袖子,小聲道“娘子正為這事兒犯愁,你還問?”
竹香啪的合上那點心,拱手對蕭玉琢道“娘子彆愁了,婢子這就去問問梁掌櫃,他能有今日,也是娘子信任他,幫扶他,如今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是要背棄娘子,還是要告訴皇帝娘子在宛城!”
“站住!”菊香連忙含住竹香,“就你主意大,若是他有意試探,你不是自投羅網?”
竹香氣悶。“那你說怎麼辦?”
蕭玉琢卻是抬頭笑了笑,“你們在吵什麼?不就是一盒點心麼?”
三個丫鬟都看向她。
蕭玉琢捏過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嗯,還是當初的味道,沒有丟了五芳齋的臉麵。來,你們也嘗嘗。”
梅香怔了怔。“娘子真吃啊?”
“一盒點心而已,就叫咱們慌了,自亂陣腳?日後的路可還怎麼走?”蕭玉琢反問道。
三個丫鬟麵色訕訕,各自捏起一塊點心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著什麼事兒,且先不要自己慌了。”蕭玉琢不知是說給她們聽,還是在安撫自己。
三個丫鬟也不接話,兀自低頭吃著點心。
“哎呀,這點心有餡兒!”梅香驚愕道。
幾人都看向她,卻見她從點心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卷兒來。
“誒?”梅香將紙卷遞給蕭玉琢,“這是什麼?”
蕭玉琢拿過紙卷展開,裡麵是寫的極小的楷書。“苦尋娘子以儘情儘忠,何以不信梁?父有君,子亦有君,各為其主,盼見娘子。”
梁生的楷書寫的極為漂亮。
便是米粒大小的字,也能見其風骨。
“他這是什麼意思?”竹香皺眉問道。
梅香輕哼一聲。“這還不是明擺的?他說,他要向娘子儘情儘忠,他爹有他爹的君,他有他要效忠的人,各為其主,互不耽誤!”
蕭玉琢抬手將字條投進香爐裡燒了。
父有君。子亦有君。
前頭的君,不論是說君子,還是說君王君主,都可指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