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這個君字,難道在指自己麼?自己不過是一介女流,何以擔得一個“君”字?
是他生活在這當今的時代中。卻看得起女性,看女人與男人平等?
還是什麼彆的原因?
“盼見娘子,娘子會見他麼?”竹香又問道。
這次梅香和菊香都沒說話,隻默默的看著蕭玉琢。
蕭玉琢輕笑,“既然他確實已經認出我來了,再躲躲藏藏的就沒意思了。”
“娘子要見啊?”梅香有些激動。“那不就可以拿回娘子原本的那些錢財了?不用再一步一步積累?”
“可見他卻還是要冒風險……”菊香沉聲道。
蕭玉琢點頭,“富貴險中求,且不見也是一樣的風險。他既認出我來,我不見他,不但是不信他,且露出膽怯懼怕的意思來。竹香去一趟五芳齋。送個口信,說明日午後,聚賢樓見。”
竹香重重點頭,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時候,退縮不是娘子的風格。
次日午後,蕭玉琢用罷飯,便直接前往聚賢樓。
沒曾想,已經過了飯點兒,聚賢樓的生意還好得不得了,外頭竟還排著隊,好些沒吃上飯的人甘心等著。
廳堂裡已經坐滿了人。有些甚至是拚桌而坐。
“人這麼多啊?”梅香驚愕道,“難怪孫掌櫃後來急了呢!”
聚賢樓的小二瞧見竹香,連忙快步迎出來,“可是新東家來了?二樓有位客官,一直在等著新東家呢!”
蕭玉琢掀開車窗簾子,看到聚賢樓如今這火爆的生意。她甚感欣慰。
小二“新東家”的稱呼,也叫她忽生一種親切感。
“請他下來吧,聚賢樓這會兒正熱鬨,談事情不方便。”蕭玉琢說道。
小二答應一聲,連忙往樓上去請人。
梁生獨自從樓上而來,拱手在車外道“不若去五芳齋吧,已經裝潢好了,挑個好日子就能開業。”
蕭玉琢沒掀簾子看他,但隔著馬車說話,也能聽出他聲音裡的微微顫抖。
蕭玉琢應了一聲,“好。”
梁生抬眼,目光深深的望著馬車簾子。
那馬車簾子卻一直沒動。馬車輕晃,那車窗簾子才蕩了蕩。
簾子裡頭的人,他並不能瞧見。
他拽過韁繩,翻身上馬,秋日的陽光落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的亮堂。
五芳齋尚未開業,還沒有閒雜人,這會兒很安靜。
廚房裡試做了幾爐子的點心,甜香的味道四下飄散。
五芳齋內部的裝潢很是精致講究。
蕭玉琢走進五芳齋,恍惚是回到了長安城一般。
她這輩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回到長安城!
她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容顯得無比堅定。
“娘子!”梁生翻身下馬,走在她身後,拱手長歎一聲。
他聲音很好聽,這一聲娘子,也不知包含了多少情緒在裡頭,叫人聽來既惆悵又心酸。
蕭玉琢嗯了一聲,點點頭,提步繼續往裡走。
兩人在雅間裡坐下,彼此看了一眼,良久都沒有說話。
淡淡的茶香,在雅間裡飄散,熱乎乎的茶冒著嫋嫋白煙。
梅香端上來一盤茶點。
甜甜的香味,叫著久彆後的重逢。好似添了幾許溫情。
“娘子這段日子,過的可好?可曾受苦?”梁生眼眸深深的問道。
蕭玉琢笑了笑,“還好,不曾。”
又是好一陣子的沉默,屋裡的氣氛似有些奇怪。
梁生的眼眸太過深邃,明亮的眼眸裡夾雜了太多的情緒。“我曾叫子武四處尋找娘子,也曾尾隨越王,可越王防備的緊,未能得到娘子的消息。”
他話說的很慢,聲音沉沉的,很好聽。
蕭玉琢望著茶碗裡飄起的白煙,點點頭,“我知道,你費心了。”
梁生微微皺了皺眉頭,“娘子……客氣。”
“為何尋我?”蕭玉琢笑著問道。
梁生深深看她,忽而低頭輕笑,“娘子才是東家。我不過是娘子的大掌櫃,怎能不尋到娘子?好將娘子的產業交還?”
一旁的丫鬟麵上都是喜色。
蕭玉琢頷首,“實在叫你費心了。”
“當初娘子信任我,單是那信任之心,也不能叫我辜負娘子。”梁生說道,將懷中賬冊拿了出來。
蕭玉琢翻看這賬冊,眉頭不由皺起,“這……”
“宮中忽然起火之後,聖上便收回了娘子在城南的一頃之地,那地皮上商鋪很多,有胡人波斯人在那裡開設勾欄瓦舍,很是掙錢。”梁生說道,“可被聖上收回,那租金都入了國庫。娘子在那地皮上的投資,未能收回。後來在德信櫃坊存錢之人越來越多,遭進奏院嫉妒,也被聖上查封。”
“查封?那儲戶的銀子?”蕭玉琢麵色一緊。
“好在幾番爭取之下,櫃坊不讓開了,但儲戶們的銀子,都儘數歸還了。”梁生緩緩說道。
他說的輕巧,可不難想象這裡頭有多少曲折,他廢了多大的力氣。
“如今隻剩下五芳齋的生意,一如既往的興隆。”梁生笑道,“娘子可看五芳齋單獨的賬冊。”
蕭玉琢點點頭,“櫃坊還是要開的,想要將產業做大,錢財流通是最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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