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喜,風光再嫁!
“嗬,我兒子厲害!”景延年笑了笑,“想要做大官兒啊?你爹到頭不過是個大將軍,你還想做多大的官兒?”
丫鬟們都湊趣的笑起來。
小重午玩兒了官印一陣子,就扔在一旁,拖著他爹送給他的小木劍,就去找他那隻有輪子的小木馬了。
騎馬打仗,他玩兒的不亦樂乎。
奶娘喂他吃了東西,又準備浴盆,讓小重午在爹娘親自動手下,好好地洗了澡。
天色黑透,小重午也累透了。
在景延年寬厚的懷抱中,呼呼睡去。
奶娘將小重午抱走,正房裡頭便隻剩下蕭玉琢和景延年,四目相對。
“不生氣了?”景延年捏了捏蕭玉琢的手。
蕭玉琢無奈,“到底是誰在生氣啊?”
“我生氣,難道不是應該的麼?我急急忙忙趕回來,家中卻空無一人,問了他們得知你竟然帶著孩子和越王一起去遊河了?”景延年瞪眼,俊臉之上一股酸意。
一整天等下來,卻見自己的老婆孩子跟彆人玩兒的開開心心的回來。
蕭玉琢歎了口氣,“算是我錯了吧……”
“什麼叫算是?”景延年瞪眼。
“也不知是誰說,他會提前回來?小重午邁著兩條小短腿兒,滿院子的找爹爹……”蕭玉琢看他一眼。
景延年想到兒子,目光不由柔和了些,“因為途遇大雨。山體滑坡,不得不繞了遠路,所以耽擱了。”
蕭玉琢抬眼看他。
“叫你擔心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搖曳的燈光下,她的眼眸映著燭光,碎芒瑩瑩。
他暮色沉斂,如一汪望不見底的幽深湖水。
“玉玉。”他在她耳邊輕喃,彎身將她抱起,向內室走去。
蕭玉琢被他嗬出在耳畔的氣息弄得渾身發軟,臉麵灼燙。
“我好想你。”景延年彎身把她放在床上。
蕭玉琢臉色漲紅。
他伸手解她腰間玉帶之時。
蕭玉琢連忙握住他的手。
“怎麼,玉玉不曾想我麼?”景延年輕笑問道。
燭光映進他眼眸,有種魅惑人心的味道。
蕭玉琢卻忙說道,“你不是受傷了麼?”
“一點小傷,不算什麼。”景延年輕笑一聲。
蕭玉琢輕嗤,“聽你這口氣,到好似十分不屑,若真有本事,就不該叫自己受傷!”
景延年抿了抿嘴,“李泰那廝,若憑他自己,豈能傷的了我,便是他府上家丁一起出動,我也不懼。不曾想他府上到有幾個高手!且不講江湖道義,竟然趁我和越王過招之時,偷襲於我!”
蕭玉琢愣了一愣。
越王府上有高手?
她還未深想,景延年的手已經探入她襦裙……
次日蕭玉琢難得的又睡到了日上三竿。
景延年早已經精神百倍的陪著兒子,在花園假山上玩兒去了。
小重午如今連路都走不穩,他爹卻心大得很,領著他爬高上低,掏鳥蛋,抓麻雀,一點兒不含糊。
梅香尋到蕭玉琢麵前,“娘子,趁著郎君在家陪著小郎君玩兒,您去趟臨街的文武館吧?”
蕭玉琢點點頭,“文武館的事情,一直是你們幾個在操心忙碌,我除了把策劃的方案告訴你們,具體的事情一點兒沒管,辛苦你們幾個了。”
“不辛苦,娘子,你沒瞧見,他們幾個乾勁兒足著呢!”梅香趴在蕭玉琢耳邊,偷笑道,“廖長生今天一早就跑了,惟恐郎君逮著他,昨天聽說郎君生了氣,他臉麵兒都沒敢露!”
梅香說完,掩口偷笑。
“一開始數他最反對,如今數他最熱忱,每日都要跟新招的幾位武師父過招。”
梅香低聲說道。
蕭玉琢點點頭,“如此說來,文武館應該一切都很順利吧?”
“順利呀。”梅香點頭而笑,“順利娘子就更應該去看看了!”
蕭玉琢覺得梅香突然邀她去文武館,定是有目的的。
試探了一下,她卻不肯說。
蕭玉琢便沒有仔多問下去,起身跟她一道去了臨街。
文武館也被劈成了東西兩院。
兩院相通,東院習武,西院讀書。
也有些貧寒家境出生的學子,比旁人更能吃苦,能有韌勁兒,上午在東院習武,下午到西院讀書,兩個都不落下。
蕭玉琢來的這時候,已經快到晌午下學之時了。
東院的幾個師父。帶著自己的學生在切磋武藝。
壓軸的總是有老師們之間的切磋。
自然是點到為止。
學生們圍成一個圈,群情激昂的在呐喊助威。
蕭玉琢站在練武場的邊上,這會兒瞧不見是誰跟誰在比武。
梅香嘿嘿一笑,“娘子不來,都不知道錯過了多少精彩!”
“在場上的是誰?”蕭玉琢問道。
梅香點了點腳尖,她也沒瞧見。
“竹香,竹香!”她卻是瞧見了幾個女學生身邊站著的竹香。
如今女學生人數極少,竹香卯足了力氣在教。
縱然女子天生在力氣上不如男子,但靈敏精巧之上,卻能取勝。
竹香的學生硬鬥不是那些個男學生的對手,但憑著巧勁兒,也多有勝出。
如今便是和男學生們站在一處,也沒有人敢小瞧她們。
竹香聽到梅香的喊聲,連忙疾步走來。
“娘子也來了?”竹香驚喜道。
梅香朝她擠擠眼。
竹香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是,娘子怎麼能不來呢!”
竹香說完,還朝蕭玉琢身後看了看,好像是尋找什麼人似得。
梅香連忙說道,“郎君在家裡陪著小郎君玩兒呢!”
竹香點點頭,“娘子這邊請,這邊高台上能看得清場中。”
丫鬟們眉來眼去的,叫蕭玉琢很是奇怪,她們這是瞞著自己,葫蘆裡賣什麼藥呢?
怎的如今自己不親自插手這些事兒了,倒好似遲鈍了許多?
竹香請蕭玉琢上了高台。
這高台是師父們教學子武藝的時候才登上去的。
有時候正經的切磋也在這高台上。
但大多數時候,底下隨意練手,是不登台子的。
蕭玉琢居高臨下,果然看得清楚明朗。
“咦?那不是……”
蕭玉琢瞪眼看著場中,正在同廖長生過招的人。
梅香竹香嘿嘿一笑,“魏郎君聽說娘子開了武館,要請他做師父,他連歇腳都不曾,直奔這兒來了!”
蕭玉琢笑著點頭,看魏子武同廖長生過招的神情,就不難體會他心中的歡喜激動。
大概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對武學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熱愛吧?
既然魏子武都到宛城來了,那梁生是不是也回來了?
蕭玉琢看兩個人打的熱鬨,周遭的師父們還在跟自己的學生們指點評說。
她聽不到評講,隻能看個熱鬨,看不出裡頭的門道。
看了會兒熱鬨,她便側過臉問梅香,“魏郎君都回來了,怎不見梁掌櫃?”
梅香嘻嘻一笑,“剛到宛城,馬車都還沒卸下,魏郎君打聽了文武館的位置,就自己跑來了。梁掌櫃大約還要在家中歇息一會兒吧?”
蕭玉琢點了點頭。
梅香又悄悄靠近蕭玉琢,“娘子就沒發現這裡少了誰?”
蕭玉琢狐疑看她,又看了看竹香。
竹香也掩口輕笑。
蕭玉琢往人群裡掃視了一圈,“蘭雪呢?”
梅香眼睛笑的彎彎的,“平日裡一到比武的時候。蘭雪肯定鑽到最前頭,吆喝加油,數她聲音最為響亮,可今日聽說梁掌櫃回來,她連比武都沒看,就往五芳齋去了!”
蕭玉琢微微一怔。
梅香和竹香相互擠眼睛。
蕭玉琢覺得自己的情商有一陣子脫線,半晌她才遲疑道“蘭雪還小吧?她……”
“蘭雪若不是因為家裡出了變故,這會兒都已經嫁人了!”竹香說道。
蕭玉琢遲緩的點了點頭,蘭雪說過,因為吃得多,又做不來那針織縫補的活兒,他養父母給她定下的親事,被退了。
“咦。梁掌櫃這會兒也來了?”竹香眼尖,眺望著遠處,小聲說道。
蕭玉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遠處的院門口,果然有兩個身影順著練武場周圍的回廊,往這邊走來。
走在前頭身形單薄消瘦的正是梁生,而亦步亦趨追在他後頭,又蹦又跳的不是劉蘭雪又是誰?
蕭玉琢笑了笑,“隨緣分吧,你們不要在蘭雪麵前打趣她。”
說完蕭玉琢想是想到了什麼,她忽而回過頭來,看著梅香和竹香。
“說來,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蘭雪還得叫你們一聲姐姐呢,在長安城的時候,我就說過不能耽誤了你們。可如今事兒趕事兒的,一直叫你們跟男子一樣,在外奔波操勞,卻把你們的終身大事給落下了!”
梅香竹香一陣的臉紅,“娘子……”
“我真不是個好主子,打今兒起,這才是我手頭的第一要務了!”蕭玉琢笑著說道。
梅香跺了跺腳,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竹香卻側臉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快的蕭玉琢甚至來不及捕捉她的目光。
梁生和劉蘭雪已經走上前來。
“見過娘子。”梁生永遠都是這般溫潤有禮。
他的聲音也輕緩柔和,像是泉水擊在玉石之上,悅耳動聽。
蕭玉琢連忙還禮,“梁掌櫃奔波辛苦了。”
梁生笑了笑,初夏的陽光輾轉過他眼角眉梢,樹影搖曳,灑下滿地碎光。
他輕輕一笑,如清風拂麵,吹散空氣裡的燥熱,叫人心頭清爽。
劉蘭雪的目光不經意的停在他瘦削的背影上,眼角嘴角都不由微微上翹。
當初第一次見麵之時,劉蘭雪還狠狠推了梁生一把。
直將他從樓梯上給推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推,給推出來的緣分?
梁生張嘴想說什麼。
忽而台下一陣歡呼,將他的聲音淹沒下去。
蕭玉琢側臉去看。
隻見學生們興奮的將廖長生和魏子武都圍了起來,歡喜的說著什麼。
“小人有些事要稟於娘子知道。”梁生上前一步,提高的音調。
蕭玉琢點點頭,“我也有好些事要同梁掌櫃商量,這裡喧鬨,梁掌櫃這邊請。”
梅香欲拉劉蘭雪和她一道跟著。
沒曾想劉蘭雪卻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朝她笑了笑,“剛才的比試我沒看到,我去看看!”
說完,她衝蕭玉琢拱手行了個禮,就跳下台子,衝那幾個女學子跑了過去。
她風風火火的樣子,越來越像個小子了。
梁生拱手做請。
蕭玉琢和他一前一後向著稍微僻靜的地方行去。
竹香去帶她的學生。
梅香一個尾隨在蕭玉琢身後。
“我以為娘子開武館,是為了將來為聚財寶櫃坊人手。可這次回來,卻發現娘子開設的竟是文武館?”梁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莫不是,娘子的經營重心日後就要轉移到學館上來了?”
蕭玉琢輕咳了一聲。她原本是打算隻開個武館來著。
可是丫鬟們都支持文武兼修。
看她們那麼熱情高漲的樣子,她也不好打擊她們的熱情不是?
原本答應下來,也是想著,若能鍛煉她們自然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