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江山笑!
秦勉奉隆慶帝之命來協助卿言,更是給卿言帶來了好消息。
“公主,皇上口諭,峪山金礦之事可便宜行,若邊將不妥,可執虎符先斬後奏。”
什麼?
卿言震驚,起身望著秦勉,追問“父皇當真如是說?”
“屬下怎敢假傳聖旨。”秦勉回答。
的確,這一問是多餘。
秦勉雖與雲軒是舊識,可他卻是大內侍衛,與雲軒的這層關係,她可以不知,但隆慶帝卻一定知道,既然在關鍵時刻將秦勉派來,定是隆慶帝默許了雲軒私下裡的小動作,隻不過竟給了她對邊將先斬後奏之權,說明隆慶帝對自己的信任又升一級,此前與雲軒商量,對隆慶帝事事奏報,絕不隱瞞,看來是賭對了。
不過,隆慶帝會有如此授權,定是得知了邊將之中的異動。
“秦勉,上都護將軍楚慎你可熟悉?”卿言問。
“曾有過幾麵之緣。”秦勉答。
“你且說說。”卿言被秦勉扶著退回床上。
“楚家三兄妹是已故鎮遠大將軍楚歸山在戰場上撿來的孤兒,將軍夫人一直無所出,遂將三人認在名下,記入族譜。楚慎將軍是隆慶七年的武狀元,武藝超群,繼承了楚老將軍的衣缽,駐守峪山多年,楚懷將軍跟隨長兄征戰,立下不少戰功,被皇上留在京畿衛任職。”
長兄戍邊,手足留京,這確實是帝王一貫的做法。
“你剛說他們是兄妹三人。”
“小妹楚憐,比公主大兩歲,因身體羸弱,仍待字閨中。”
“身體不好?”卿言疑惑,這身體得多不好,二十歲了還未嫁。
“據說是娘胎帶來的毛病,一直靠楚懷將軍尋醫問藥吊著。”
看來,問題就出在這楚憐身上。
“可讓宮中禦醫瞧過?”卿言問。
秦勉思忖片刻“太醫院院正何壽也束手無策。”
“王太醫瞧過嗎?”
“王太醫?”秦勉不解,難道太醫院還有比院正更厲害的太醫嗎?
“對,我六歲時落水,留下病灶遺症,一直是王太醫看護,如今才得以康健,王太醫是醫聖左方賢的關門弟子。”卿言解釋道。
“那倒不曾被王太醫瞧過。”
“王太醫日前在寧家軍軍中,待我歸京,便可讓王太醫給她瞧瞧。”卿言心下明了,如此便能解釋,為何暗衛探到楚懷是晉王的人,卻在與她一同南下賑災時,沒有給他使絆,定是晉王拿捏了楚懷,可楚懷忠君,最終沒有就範。
楚老將軍一生忠義,為了寧家軍得罪晉王一黨,被打壓至此鬱鬱而終,想來他的孩子,怎會是不忠不義之輩?
卿言問清楚了首尾,才覺得隆慶帝給的的虎符沒那麼燙手。
“公主,皇上還有一封璽書給您。”秦勉恭敬的呈上封泥完好的信件。
“公主若無其他事,屬下告退。”秦勉揖禮,璽書機密,他自然不能在場。
卿言對他揮了揮手,等秦勉退下關上門,卿言立刻打開璽書細看。
雖是官文,但隆慶帝卻是用了父親的口吻,讓卿言一時百味雜陳,上一封這類的璽書是隆慶帝問她要走了沈冶和那批會淬刃的工匠,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麼事呢?
卿言看著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隆慶帝還真是看得起她,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去做,就派了一個秦勉來協助,還把她的兩個得力助手召回了盛京,這怕是對她這個儲君之位的最後考驗了。
卿言深吸了一口氣,在腦中理順思緒。眼下的時局對峙似乎已經很明晰了,晉王一黨在朝中的勢力正被隆慶帝一一瓦解,二人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晉王此刻想破局,要麼隱藏更深,要麼借外力讓隆慶帝忌憚,而當下真正有威脅的正是這些外力。
駐守東南邊陲的永安侯邵豐是藺王妃的表親,若是東南邊陲異動,隆慶帝在朝堂的清掃必然要中止,而且東南邊陲的問題不僅僅是邊境問題,還是關係到大齊出海口和海上貿易的大事。
如今大齊與北燕在魯城有國土之爭,所以,東北側的出海口已被比燕占據,雖然大齊東部臨海,有長長得海岸線,但與東部隔海相望的卻是倭國,倭寇時而侵擾大齊東部,因此,大齊商船為躲避與倭寇的正麵衝突,都會選擇避其鋒芒,走東南邊陲和與南夏相鄰的臨南出海,若是東南邊陲異動,那麼不僅朝堂之爭會有變數,就連國祚都會有所損傷,這是隆慶帝絕對不想看到的。
所以,隆慶帝此時讓她穩住東南邊陲至少三個月,絕對是告訴她,此次不成功便成仁,賭上皇位,賭上身家,若是這次不能把晉王的勢力徹底鏟除,隆慶帝百年之後,這個皇位就絕對落不到卿言頭上,而一個奪嫡失敗的皇儲,隻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兒,卿言的手中的璽書已被她揉成一團,她咬了咬下唇,眼神逐漸變得堅毅又狠厲。
既然要去穩住東南邊陲三個月,那麼峪山之事就要速戰速決,隆慶帝隻給了她半月的時間,半月後就要啟程去東南,峪山之事必須在半月內處理好。
“思承。”卿言喚他,如今寧遠和雲軒都不在,思承是最大的助力。
思承趕緊推門進來。
卿言把手中揉成一團的璽書展開,遞給思承。
思承快速閱覽了一遍,神情漸漸凝重。
“公主,永安侯邵豐手握東南邊陲七成兵馬,且他是藺王妃的表親,此事凶多吉少啊。”
“所以,這才是終極考驗,秋戎稱臣和峪山金礦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卿言擺擺手,讓思承給他倒杯茶。
卿言肩膀有傷,思承怕茶燙到她,隻用了五分熱。
卿言思慮重重,習慣性的用左手去拿水杯,結果一個不穩,還是將茶水灑了出來。
思承趕緊上前托了托卿言的左臂,又給她倒了一杯,這次直接遞到了她的右手邊。
卿言莞爾,接過一口喝了。
“思承,你著人去礦區告訴李仁和,我不日將要離開,讓他全權處理峪山礦區事宜,尤其是金礦的開采和新式兵器的打造,若是出了紕漏,讓他提頭來見。”
卿言思忖了片刻,覺得峪山金礦和新式兵器的事宜已處理了大半,以李仁和的能力,將後續事宜妥善處理該不會是什麼難事,而目前需動用到她儲君身份的,就隻有楚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