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有一個女子,那個女子四十多歲,是個婦人,隻有她手腳健全,驚恐莫名,手裡抓著一根繩子,這根繩子,纏繞在那些女子的腳踝處。
繩子很細,勒的很緊,陷入肉中,不少女子的腳踝處已是化了膿。
王天玉讓人將這婦人拽了出來。
“好漢,好漢爺,民女是昌人。”婦人不安的叫道“民女是被擄至此處,這些天殺的瀛賊…”
鋒利的長刀穿透了這名婦人的胸膛,王天玉抽出長刀,麵無表情,周圍軍伍麵露駭然之色。
沒等王天玉解釋,一個被卸下兵器的少年突然撿起身邊的短刀,發瘋一樣跑了上來,一刀又一刀的紮進了婦人的身體上。
軍伍想要阻攔,王天玉卻微微搖了搖頭。
這少年瘋了一般,身上滿是血霧,婦人咽了氣,少年依舊將短刀拚命的捅出。
鮮血濕滑,手掌滑出了刀柄,鋒利的刀刃割破了手掌而不自知。
幾個骨瘦如柴的女子,掙紮著爬了過來,撿起身邊任何能撿起的東西,用儘全力砸向婦人的屍體。
王天玉長歎了一聲“將這些女子,孩子,帶回船上,悉心照料,帶回那艘私掠船上。”
並沒有參戰的墨魚走了過來“這婦人,怎麼一回事?”
“監婆子。”
王天玉單手抓起監婆子的屍體,扔進了帳篷之中,見到軍伍都將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女子背了出來後,手中的火把扔了進去。
“漢家女子,或是精通瀛話的世家女子,也或是尋常百姓,看管這些可憐女子,也為這些女子接生,更多的時候,則是折磨這些女子。”
王天玉不願意再多說,望著燃燒的帳篷,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炙熱的溫度,心中冰冷至極。
這種事,他見的太多了。
被瀛賊擄走的百姓,多為婦孺。
送回瀛島的婦孺,王天玉沒見過,卻親眼見過這些被瀛賊留下的婦孺遭受了何等殘忍的對待。
女子會被挑斷絞筋,無法自由行動,更有很多喪心病狂的瀛賊,斬斷她們的雙手拇指,既無法逃離,也無法使用任何重物,從而變成生育的工具,唯一的作用,便是生育。
因為是在孤島之上,糧食與清水並不充足,這些女子即便懷了身子,三兩日吃不上飯也是正常。
王天玉就襲擊過一處瀛賊盤踞的無名島,上島後,瀛賊並不多,隻有二十餘人,也沒有船,這二十多人,皆是留守的瀛賊。
來到島嶼中間的聚落,放眼便是屍體,很多已經顯懷乃至要臨盆的屍體,留守瀛賊因為食物短缺,食人,食孕婦!
風道人回來了,原本一塵不染的道袍,被鮮血徹底染紅了。
楚擎緊隨其後,望著燃燒的帳篷,微微開了口。
“瀛賊的所有私掠船,都經瀛島港口出海,每一艘,都在瀛島官府有記錄,瀛島官府,非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是鼓勵私掠船盤踞各處海島,鼓勵他們來我大昌的土地上掠奪人口。”
看向風道人,楚擎微微搖頭“你覺得瀛賊百姓無辜,是,大多數情況下,百姓,是無辜的,可你並不知道,他們的百姓,以從軍為榮,以成為私掠船海賊為榮,成為海盜,就可以上船,上了船,就能來我大昌掠奪人口,掠奪的人口,可以帶回去換取賞金,他們的百姓無辜,那我大昌朝的百姓,又何辜?”
楚擎這番話,似乎是點燃了王天玉心中的那團火,突然抓住了風道人的脖領子,大吼道“老雜毛,你竟覺著瀛賊百姓無辜,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他們的百姓做夢都想要占據我大昌的東海三道,那些被擄走的百姓,孩子,會成為他們百姓的養子,不,不是養子,是下人,是奴,是連奴都不如的豬狗,待這些孩子年歲大一些,他們已是忘記了他們是昌人,為了生存,會上船,會將屠刀砍向我大昌百姓,砍向他們的生父生母!”
風道人沒有推開王天玉,任由後者大吼連連“你他娘的以為這些狗日的海賊都是瀛賊官軍嗎,不,就是他們的百姓,瀛賊的百姓,老雜毛,老子用命與你賭一場,若是瀛賊打到我大昌,瀛島,瀛島你口中那些無辜的百姓,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從軍,都會乘船來到我大昌的國土上,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每一個昌人!”
“是的。”楚擎扯開了王天玉,對風道人輕聲說道“我不敢說瀛島全民皆兵,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倘若有一日我大昌朝國力日漸微弱,無力守護東海,瀛賊所有成年男子,哪怕是幼童都會上船,屠戮我們的百姓,他們的女子,會不停的生孩子,教導他們的孩子,讓他們的孩子上船,霸占我們的土地,屠戮我們的百姓,他們的老人,會製作甲胄,打造武器,修建戰船,相信我,我楚擎,不願多造殺戮,可供養軍伍征伐的,正是百姓,軍伍的根兒,是百姓,而瀛賊的百姓,比我們的百姓,更加好戰,需要時,他們每一個人,都會變成個軍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