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醫師的九零年代!
鐘毓並未將紀學禮請客吃飯這件事兒太放心上。
因為她歸心似箭,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了。
以前跟媽媽一起生活的時候,有宋家人攪和,她隻能在煤渣裡找糖。
後來上了大學,學業繁重距離太遠,心有餘而力不足。
真正意義上的舒心日子,還是在媽媽離婚後。
可惜沒在家享受幾天,她又折騰到廣州來了。
無論她在外能力有多出眾,精神有多獨立,家始終是她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回程的火車票還沒買,她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能到家,索性就不打電話通知家裡人了。
她得把家裡打掃乾淨,還要把大件家具用防塵罩罩住。
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總是要收拾一下的。
大部分行李都郵寄回去了,她走的時候背著個雙肩包就可以了。
沒人與她同行,輕裝簡行再好不過。
鐘毓整理了一下午,絲毫不覺的辛苦。
紀學禮上門接她的時候,見她屋裡屋外乾淨利索,不滿的皺眉道:
“這防塵罩這麼大,你自己一個人套也太費勁了。”
鐘毓並不嬌氣,她笑著道:“反正我也不著急,一個人就慢慢弄唄。”
紀學禮懊惱自己來晚了,鐘毓也不知他心思,邀請他進屋,倒了杯白開水遞給他。
“我家裡沒準備什麼茶葉,你將就喝點白開水吧。”
紀學禮接過杯子,淡笑道:
“我平時也沒時間品茶,都是喝的白開水。”
雖是第一次到鐘毓家裡來,他卻沒有絲毫拘謹,環視屋子一圈,中肯道:
“這屋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夠一家三口生活的了。”
鐘毓實話實說道:
“我在海市的房子還沒這裡大,但跟我媽還有弟弟一起住的很開心。”
鐘毓的家庭情況紀學禮一無所知,聽她沒有提到爸爸,好奇道:
“你父親,不跟你們住在一起嗎?”
鐘毓搖搖頭,臉上帶著懷念道:
“我爸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過世了,他要是知道我現在過得好,應該也會很欣慰。”
她眼神有些黯然,紀學禮自責不已。
不等他開口,鐘毓又笑著道:
“我現在釋然了,我有媽媽和弟弟陪著,還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這就夠了。”
鐘毓滿足且珍惜當下的一切,她沒有時間自怨自艾,也不允許自己緬懷爸爸太久。
人總要往前走,停滯不前或是追憶過往,都沒有任何用處。
紀學禮見她是真的釋然,也就不在糾結。
“如果沒有其他事了,我們就去吃飯吧。”
鐘毓點頭答應,她跟男同誌相處時始終保持真誠從不扭捏作態,也不會刻意塑造某種形象,一直都在坦誠大方的做自己。
鐘毓是第一次坐紀學禮的車,她對車沒什麼研究,看著款型倒像是越野車,雖不知道是什麼牌子,但看著就比儲建文的貴。
她本想坐到後排座椅上去,紀學禮卻率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邀請她上車。
鐘毓笑笑不好拂了他的意,爽快的上車坐定。
紀學禮長手長腳的,確實很適合這款車。
車門關上,封閉狹小的空間內,兩人不說話,頓時感覺氣氛有些奇怪。
鐘毓率先打破沉默問道:“紀主任之前不是說有問題要問我嗎?到底是什麼樣的難題啊?”
那不過是個借口而已,紀學禮自然不會跟她說真話,他不想兩人相處時隻討論工作,於是聲音溫和道:
“本來是想請教你的,但是患者等不及,我就自己查資料找了,現在已經處理妥當了。”
鐘毓聞言有些失望,那她該找什麼話題,不等她煩惱,紀學禮就輕聲說道:
“我把十號送到首長那裡去時,首長看到他臉很震驚,他對你的整形技術高度讚揚,當場表示要給你嘉獎。”
鐘毓沒料到這事兒還有後續,她謙虛道:
“我既然接了任務就該儘力完成,能得首長一聲誇讚已經非常滿足了。”
紀學禮知曉她對組織的事不清楚,特意掰開了跟她說:
“嘉獎無非是發些獎金,這個並不重要,難得的是,你能在首長麵前掛上號,這意味著你將有更多的機會彰顯實力。”
鐘毓恍然大悟後又有些不解,“紀主任就這麼看好我嗎?”
紀學禮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他狀若隨意道:
“因為你有著男醫師沒有的細膩,且技術過硬,又是個為國為民儘心儘力的好苗子,我不僅看好你,還想為醫院留住你這個人才。”
紀學禮對她動了心思,免不得要想辦法替她鋪路,有些事情她想不到的,他得替她周全。
但他也知曉鐘毓性格謹慎,並不是能貿然接受一段新關係的人,他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隻能采取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來。
反正他有足夠的耐心溫養她,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鐘毓想起他的從業經曆,深刻明白他是個有大局觀的人。
她真誠道:“多謝紀主任看重,我會竭儘全力的,絕不辜負你的良苦用心。”
紀學禮不想她這麼見外,卻又無法訴諸於口,隻得無奈道:
“你好好工作,不用考慮太多,軍區總醫院這邊對你沒有阻礙。”
鐘毓點點頭,之前她也會茫然,現在聽了紀主任的話,心裡莫名踏實下來了。
紀學禮請吃飯的地方有些偏僻,車輛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才到。
一下車鐘毓就好奇的四處打量,這餐廳是園林式的裝修風格,看著像是私人住宅。
前邊有服務員領路,鐘毓忍不住悄悄問道:
“紀主任,這裡吃一頓飯,應該要不少錢吧。”
紀學禮神情自若,淡笑著道:
“確實不便宜,這是私家菜館,每天招待的客人數量有限,得提前預約。”
鐘毓覺得這頓飯未免有些太奢侈了,可來都來了,她也不好說什麼。
跟著服務員繞過一座假山後,又看到了庭院裡的小橋流水,莫名有種身在江南的錯覺。
兩人並未久留,進了包廂,鐘毓意味深長的看了紀學禮一眼,對他的身家背景有些好奇起來。
紀學禮被她那麼一看,不免有些忐忑,不等服務員出去,就開口問道: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還是不喜歡這裡?”
鐘毓連忙擺手,笑著道:
“紀主任大手筆帶我來這麼個好地方,我怎麼會不喜歡呢,隻是覺得太破費。”
紀學禮鬆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端起茶盞遞到她手邊,輕聲解釋道:
“我除了工作,沒什麼彆的愛好,工作這麼多年,也積攢了一些積蓄,來這裡吃飯,不會有太大壓力,對了,你能聽出我是哪兒的口音嗎?”
鐘毓笑著道:“這可難不倒我,我在首都上了八年大學,哪能聽不出你是首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