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醫師的九零年代!
這個年因為宋炳坤的離世注定充滿陰霾。
鐘毓再次詢問過媽媽和從春,是否願意跟她去廣州換個環境重新生活。
宋從春對此是願意的,周琴卻有些排斥。
她始終覺得熟悉的城市才能讓她有安全感。
鐘毓失望不已,儘管她很想帶他們一起走,卻始終無法如願。
到了臘月二十九,軍區總醫院那邊的調檔函也發過來了,院長縱有再多的不舍,也不得不給她批了相關文件。
雖然已經再走流程了,但鐘毓還是照常上班,她是打算上到正月十五再走的。
一方麵她是想在家多待幾天,好好陪家人過個年,另一方麵也是想最後為醫院儘點心。
站好年前的最後一班崗,年三十當天鐘毓總算可以在家休息了。
周琴這半年掙了錢,原打算多買些食材回來,讓兒女過個豐盛年。
結果宋炳坤意外離世,宋從春短時間內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她也沒什麼心情大采購。
可這畢竟是他們一家三口新生活的開始,年夜飯哪怕準備的菜少了點,卻也不能顯寒酸。
宋從春陰鬱了好些天,見他媽積極的迎接新年,總算是稍稍和緩一些。
事發至今,他也慢慢把自己勸明白了。
生死有命半點不由人,他與父親過往的點滴隻能深埋於記憶當中。
人生哪有不遺憾的,他有遺憾,相信父親也有遺憾,人死如燈滅,他終歸要朝前走。
周琴早起後就熱火朝天的忙碌著,她先把所有菜切好配齊,鐘毓則幫著洗洗涮涮,宋從春把家裡的臟活累活也都給包攬了。
自父親走後,宋從春的心理更為成熟了,他完全褪去了過往的青澀稚嫩。
認真將客廳的桌椅都擦了個遍,然後把臟抹布撒上洗衣粉倒上開水泡著,不然洗不乾淨。
抹布泡好後,他放下卷到胳膊上的衣袖,轉頭對鐘毓說道:
“姐,咱倆先去給爸上墳燒紙吧,回來貼了對聯再吃年夜飯。”
鐘毓擦了擦打濕的手,笑著點頭答應了。
他能如此坦然的說去燒紙,可見是真正走出來了,這樣的傷痛彆人無法感同身受,唯有自渡。
周琴在廚房聽到兒女對話,忙不停歇的手一頓,心裡頓時酸澀不已,到底沒開口再說什麼。
待姐弟倆走了以後,周琴才慢慢恢複平靜。
期間隔壁方嬸還特意端著自己做的炸藕圓子送過來。
他們家的事街坊鄰居也都知道了,有那嘴欠的嚼舌說周琴克夫,還說誰跟她結婚都沒好下場。
也有那明事理的人幫著回懟,說他們早就離婚了,死了怎麼都怨不著人家。
世人大多欺軟怕硬,鐘毓的能力擺在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求到人家,也不敢說的太難聽,到底還是想跟他們交好的人家多些,這事並未發酵。
周琴並未拒絕方嬸的好意,與鄰居相處你來我往是常事,並不用事事計較太清。
鐘毓回來的要比宋從春早些,她一回來就忙活著貼對聯。
這房子在她名下,她才是正兒八經的戶主,這些事情也該由她來做。
周琴菜也做的差不多了,跑出來給女兒幫忙。
鐘毓的對聯還是院長送的,劉院長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寫書法。
南山醫院的同仁們,過年期間基本都能收到他親自寫的對聯,鐘毓自然也不例外。
周琴仰頭指揮著鐘毓貼對聯,鐘毓站在凳子上不斷的調整位置,娘倆忙活半天才弄好,看著貼好的新對聯通紅喜慶,心情也好了起來。
鐘毓側頭見媽媽臉上笑意滿滿,不自覺也跟著高興起來,她輕聲問道:
“宋美婷他們那頭鬨成什麼樣了?你可有聽到什麼消息?”
周琴不大在意道:“聽我以前的老同事說,現在宋伯濤還住在老房子裡,因為這事鬨到法院去了,宋炳坤存銀行的錢都被凍結了,這事情不了結,這錢誰都動不了,這事情還有的鬨。”
鐘毓以旁觀者的角度分析道:“宋伯濤這會兒肯定也後悔了,若不是他做的太過分,宋美婷也不至於鬨成這樣。”
周琴如今是徹底跟那邊扯斷聯係了,她滿不在乎道: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事咱們不參與不過問,我看從春也快回來了,我先去炒菜。”
鐘毓心情頗好的說道:“那我去調個果酒然後加熱一下,過年小酌一杯也是可以的。”
娘倆分頭行動,宋從春一會兒就到家了。
待菜端上桌,周琴先上了兩注香,宋從春則去樓下放爆竹,鞭炮聲一響,新的一年如期而至。
一家三口舉杯同飲,揮彆上一年的悲傷,迎接新年新希望。
吃過年夜飯,周琴又忙著剁餃子餡,國人慶祝節日的方式始終是離不開吃。
宋從春自告奮勇的接手了擀餃子皮兒的活,鐘毓則分擔了煮茶葉蛋的部分,不大的房子裡處處充滿著溫馨。
客廳的電視開著,碳爐裡點著火,鐘毓按照網上學的方法,還在上麵煮了奶茶。
一家三口坐客廳邊包餃子邊看電視聊天,忙碌了一年,這刻的愜意格外珍貴。
客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宋從春忙擱下筷子站起身,“我去接電話。”
他剛把電話接起,那頭就傳來紀學禮輕快的聲音。
“阿毓,新年快樂!”
宋從春撇撇嘴揶揄道:“我姐在包餃子呢,你是不是打錯招呼了?”
紀學禮聞言一怔,他是知道宋從春的,低笑著道:
“也祝弟弟新年快樂啊!你們最近都還好吧?”
宋從春雖沒見過他人,光聽聲音倒是對他有些好感,客氣道:
“我們都挺好的,你等下,我喊我姐來跟你說話。”
他可沒有故意刁難的意思,畢竟這大兄弟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還是未知數呢。
他朝客廳大喊一聲:“姐~軍區總醫院的同事打電話來拜年了,快來接電話。”
周琴趕忙將她手上的餃子皮拿過去,催促道:
“你趕緊去接電話,跟同事多聊會兒,將來少不得要人家照顧。”
鐘毓拍拍手上的麵粉,笑著點頭答應。
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又有宋從春在旁擠眉弄眼,想不知道是誰打電話來都難。
她先去洗了個手,對宋從春低聲道:“我去房間接,你待會可以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