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警官平靜道:“那我先過去守著他。”
鐘毓目送他離開,她猜測十號應該是被人強按進攪拌機裡麵的。
行凶者眼睜睜看著他右上肢被攪拌機從上臂撕斷,肯定是想置他於死地,若不是趙警官出現的及時,隻怕他整個人都被攪爛了。
鐘毓不敢深想,她拿起電話想聯係羅院長,後又想到,紀學禮似乎說過,十號的相關任務他會去對接,與其通過羅院長轉述,倒不如直接聯係紀學禮。
紀學禮此刻還在討論患者手術方案,護士來喊他的時候,他有些不大高興。
可當護士說是鐘醫師找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站起身,邁著長腿就往外走。
鐘毓的性格他了解,在明知他在招開會議的情況下還要求他接電話,肯定是有急事。
他步伐雖快,趕到辦公室時卻臉不紅氣不喘,穩住心神接過電話溫聲道:
“阿毓,是我,發生什麼事了?”
鐘毓聽著他的聲音心下稍安,不疾不徐道:
“我遇上十號了,他被人推進攪拌機裡導致右上臂撕斷,被巡查的片區民警搭救後送到我們醫院來了,我剛替他做好上臂離斷再植手術,目前還沒有渡過危險期,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紀學禮握著電話的手一緊,他臉色難看道:
“阿毓聽話,如非必要,不要去他的病房,當地的警察是否在保護他?”
鐘毓因為他的話胸口發緊,冷靜道:
“有人在病房保護他,他的情況不穩定,我無法將他交給彆人袖手旁觀。”
紀學禮深深吐出一口氣,平心靜氣道:“你先待在辦公室哪也彆去,他剛做完手術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你等著我的電話。”
他雖然沒說太多,鐘毓卻能感受到他的焦灼。
紀學禮掛斷電話,立刻給上級領導打電話。
電話接通,他不帶個人情緒簡潔明了的闡述此次事件,而電話那頭的人也立刻給出指示,他們將會以最快速度增派人手前去救援,且要將十號迅速轉移。
軍方早已得到消息,十號任務完成,手裡握有重要證據,他九死一生帶出來的東西目前還沒有上交,必須要確保他的安全。
紀學禮不得不告知上級領導,十號目前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轉移,如果非要轉移的話,必須得有專業技能過硬的醫師隨行,否則他隨時可能會因為術後感染而丟掉性命。
電話那頭的人好似並未覺得這事難辦,他淡定的說道:
“既然又是鐘醫師救治的,那乾脆就由她做隨行醫師護送,最多不過一天的時間,隻要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軍區,應該就能脫離危險。”
紀學禮臉色難看到極致,他毫不猶豫的反對道:
“鐘醫師是年輕女性,又從未出過任務,她專業技能雖然過硬,卻沒有自保能力,十號的生命安全容不得半點差池,我申請親自護送。”
那頭的領導沉默了片刻,“等你趕過去,是不是太遲了?”
紀學禮平靜道:“十號剛做完手術,四十八小時內不宜移動,這點時間足夠我抵達海市了。”
在領導的心目中,自然是紀學禮更為踏實可靠的,可此次任務風險太大,他難免有所遲疑。
“紀首長那邊是否要先請示一下,畢竟這次任務不簡單。”
紀學禮不在意的笑了,語氣輕鬆道:
“領導放心,紀首長不會反對的,他寧願兒子出任務,也不想看到兒媳冒險。”
隔著聽筒的上級領導聞言一愣,轉而又笑了起來。
“好小子!難怪你如此著急,行了,如你所願吧,萬事小心切不可貪功冒進,一切以生命安全為首要原則。”
紀學禮鄭重答應下來,電話掛斷後,他又給鐘毓打了過去,鐘毓還沒有離開辦公室,紀學禮長話短說道:“很快就會有人去保護十號的人身安全,你不必過於擔心照常工作就行,儘量少去他的病房,我很快就會趕到。”
鐘毓詫異出聲:“你為什麼要過來?不是有人接手了嗎?”
紀學禮輕聲解釋道:“領導要求十號轉移回軍區,他需要隨行醫師保障生命安全。”
鐘毓下意識道:“這個隨行醫師我來最合適!”
她並沒有推卸責任,此次隨行任務危險是顯而易見的,她既然選擇加入軍區總醫院,就該主動承擔該承擔的職責。
紀學禮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你並不是最適合的人選,你沒有出任務的經驗,也沒有過硬的體能素質,真的碰上突發情況,反而會拖大家後腿,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唯獨這件不行。”
他語氣堅決,鐘毓好似被人潑了一盆冷水,路上是肯定會遇到突發情況的,她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照顧十號。
她並未失落,淡定的說道: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提前準備好十號路上可能會用到的相關藥品。”
紀學禮極為欣賞她的爽利,兩人掛斷電話各自忙碌。
軍區那邊的人來的很快,大概是就近抽調過來的,趙警官與他們做好交接後,也鬆了一口氣。
他畢竟隻是處理雞毛蒜皮小事的片區民警,突然讓他處理這麼棘手的事,心理壓力不可謂不大。
十號的病房很快就被嚴密把控起來,除了鐘毓,其他醫護人員一律不得入內。
鐘毓乾脆不回家了,她是照看十號的主力,淩晨兩點多,她又拿著藥劑到病房給十號做靜脈滴管,十號昏睡過去毫無所覺。
她仔細檢查創口有無感染現象後,又交代值守人員時刻注意患者反應,然後才轉身離開。
從病房出來,鐘毓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她從見到十號起,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哪怕直到此刻都沒有放鬆警惕。
剛走到轉角處,她跟陌生的女護士迎麵碰上。
鐘毓剛靠近,就聞到了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她腳上還穿著帶跟的皮靴,走在空曠的走廊上,聲音顯的格外突兀。
鐘毓反應遲鈍的腦子立刻清醒了過來。
他們醫院有明文規定,醫護人員工作期間是不允許噴香水穿高跟鞋的,這女人看著就不對勁。
鐘毓突然頓住,她心跳到嗓子眼,眼看女人離病房越發近了,她大聲喊道:
“她不是護士!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