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夕落!
陳戴芸讓工作人員上了一瓶白酒,小孫則拿分酒器按著順序給人斟酒,繞到喬夕身邊時,小孫的分酒器裡還剩大半,壺嘴向下正要往杯裡倒酒,右側忽然伸過一隻手掌虛擋住壺口,小孫趕緊抬平分酒器,隨即一道男聲從右側傳來“她不用。”
小孫和喬夕不約而同地看向何翟,何翟也淡定的看著兩人,再次說道“她不喝酒”
喬夕默然,何翟說的不讓她喝酒,居然是這麼直白地告訴彆人,她不喝?就不能給她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嗎?
喬夕微笑著對小孫說道“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吃了藥喝不了酒。”
小孫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要是吃了頭孢之類的,的確不能喝酒,於是拎著分酒器繞過大半個圓桌走向溫時安。
喬夕抬頭去看飯桌上的陳戴芸正同徐斌和師兄閒聊,暫時沒有人關注兩人,喬夕抬起對她而言稍顯沉重的椅子,往何翟的方向靠近。
何翟見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索性放下筷子往後一靠,好整以暇地等喬夕看她到底想說什麼。
喬夕沒有看何翟,而是裝作低頭吃飯,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說道“何先生,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何翟“你說”
喬夕“你下次說話能委婉一點嗎”
何翟“比如說”
喬夕“就像剛才,你這麼給人家小孫說,人家會多想的”
何翟笑道“多想什麼?”
喬夕猶豫了一下,乾脆也放下手裡的筷子,轉身直視何翟“彆人會誤會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不一般。”
何翟靠在椅背上,寬肩窄腰,哪怕身體再放鬆,在彆人看來依舊是自帶一股硬朗板正的氣質,讓人心悅誠服的氣質。
喬夕就這麼看著他,抿緊的嘴唇透露了她的緊張和不安,喬夕深吸一口氣,試圖安撫內心的慌亂,她說出來了,她居然真的當著何翟的麵說出了內心的苦惱和擔憂。
何翟撐起上半身,高大的身形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向喬夕,喬夕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穩住自己不向後退。
何翟眼神柔和,說道“我不介意被誤會”
喬夕臉蛋騰地一下全紅了,原本緊閉的嘴唇震驚地微張,眼裡全是不可置信,要不是知道何翟的為人,喬夕都要懷疑自己被登徒子調戲了。
何翟他瘋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正在此時,陳戴芸笑盈盈地舉起酒杯,說道“這頓飯原本是感謝何先生和徐團長,沒想到還有機會與溫先生和喬小姐結緣,這杯敬大家,以後我們常聯係。”說著便仰頭直接喝下滿滿一杯。
眾人連忙舉杯,就連何翟也抬起了麵前的酒杯,隻有喬夕還沉浸在方才何翟所說的話語中,一動不動地呆坐著,溫時安的位置正對著喬夕,見狀小聲提醒道“夕夕,你在想什麼呢?”
喬夕聞言一驚,見到其餘人都拿起了酒杯,她也伸手去拿,但她杯子裡沒酒啊,於是喬夕慌亂中舉起了服務員之前贈送的一瓶葡萄汁,在一桌的酒杯裡特彆的突兀,陳戴芸一愣,隨後笑道“喬小姐如果喝不了酒,喝飲料就行。”同為女性,有些特殊時期不能喝酒,她理解。
喬夕羞愧地垂下頭說抱歉,然後用餘光去看何翟,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何翟同樣盯著她,笑得意味深長……
喬夕壓著滿腹的猜測,好不容易等到飯局結束,那種感覺比守著電腦查高考成績還要煎熬,陳戴芸與大家打完招呼後,最先乘車離開,剩下的四人裡,徐斌離家最近,謝絕了溫時安打車送他回去的好意。
於是酒樓的大門外,隻剩下喬夕、何翟與溫時安三人。
氣氛不算凝滯,但也說不上熱絡,溫時安最先開口“何先生,這麼晚就不麻煩您送我們回去了。”見何翟沒開口,溫時安又看向喬夕說道“夕夕,我先送你回去,還住原來的小區嗎?”
“嗯?啊……是的,我還住原來的地方。”
喬夕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就是為了找何翟當麵問清楚,剛才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溫時安這麼一打岔,喬夕積攢了許久的勇氣突然之間灰飛煙滅。
喬夕不禁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何翟想表達的意思根本不是她理解的那樣。
溫時安掏出手機,說道“那我叫個車,你等我一下。”
在溫時安和喬夕等待的期間,何翟一直安靜地站在兩人身旁,既沒表態,也沒離開,溫時安雖疑惑,但他以為何翟是在等司機開車來接,便自顧自地與喬夕交談起來。
喬夕一邊敷衍地應付著師兄的問題,一邊局促地拉緊自己的斜挎包肩帶。
不怪喬夕渾身難受,畢竟現在她被兩個類型不同的大帥哥夾在中間,三人所在的位置又是在人流最多的大門外,比起另外兩人的淡定自若,習以為常,喬夕實打實地體驗了一把被當作動物園猴子觀賞的複雜心情。
一輛打著雙閃的出租車停在喬夕麵前,溫時安核對了車牌信息後,對喬夕說道“車來了”
然後朝何翟頷首說道“何先生,我們先走了,今天很高興認識您。”
何翟難得露出笑容“溫先生客氣了,慢走。”
溫時安轉向喬夕“夕夕,我們走吧。”
喬夕乖巧地點了點頭,仰頭去看何翟“那……何先生,我就先走了。”
奇怪的是這次何翟卻沒有回應喬夕,而是越過兩人徑直伸手拉開出租車的後門,然後朝溫時安頷首示意道“溫先生”
溫時安愣了幾秒,懷疑自己是真的喝醉了,不然他怎麼會看見何家大少爺親自給他開車門?
直到溫時安暈暈乎乎地坐上後座,才想起喬夕還沒上來,正要回頭叫她時,門外的何翟忽然“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這是乾嘛?
在溫時安略顯迷茫的目光中,何翟淡定地說道“我會把喬小姐安全送回去的,溫先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