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夕落!
下半夜的城市交通主乾道依舊燈火通明,出租車上,溫時安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腦海裡不斷閃過今天何翟與喬夕相處的畫麵,其中,有喬夕見到何翟時明顯不自在的表情,也有何翟掃向自己時神秘莫測的眼神,還有飯桌上兩人比旁人之間更近的座椅距離……
漸漸地,有些答案自然而然地浮出了水麵,溫時安苦笑,自己看著長大的小白菜最終還是被盯上了,隻不過盯上喬夕的可不是一隻“豬”,而是普通人終身都難以企及的家族大少爺,溫時安心情複雜,不知道該為喬夕高興還是為她擔心。
自己曾經對老師說過會照看喬夕,但何翟……是連自己都要避其鋒芒的存在,若他對喬夕隻是抱著隨意玩玩的心態,自己又該如何保全她呢?
……
當喬夕目送溫時安離開後,喬夕就知道,今天飯桌上未完結的對話,也許不光是她一個人耿耿於懷。
比起喬夕的糾結,何翟就直白多了,單刀直入地問道“是想聊聊,還是直接送你回去?”
喬夕沉默著,像在思考一個重大的選擇。
何翟由著她,同樣沉默地陪她站在原地,神色輕鬆,倒像是早就做好了選擇似的。
良久,喬夕才鼓起勇氣問道“你……今天說的不介意被誤會,是什麼意思?”
何翟說“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喬夕不想和他打啞謎,也聽出了何翟是在故意繞彎子,小臉一皺,嚴肅地說道“我希望你能把話說清楚。”
何翟感受到了喬夕的鄭重,好像自己今天不把話說明白,她就打定主意再不與他聯係,於是收起了逗她的衝動,正色道“我能你一個問題嗎?”
喬夕雖然不樂意,但她急於弄清楚何翟的真實想法,便還是點頭同意“可以,你問吧”
何翟單刀直入“你對何翟這個人的認知是什麼?”
喬夕張口便道“何勁的哥哥,何家的大少爺,幫過我忙的好人。”語速之快,語氣之堅定,讓人不禁懷疑這個回答在她心中已經練習了無數次。
何翟對這個回答不算滿意,但見喬夕不像是故意糊弄自己,心中曾經堅定的念頭稍微動搖了一下,喬夕的生活單純,性子也純粹,自己真的有必要把喬夕劃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卷入那個根本不適合她生存的世界嗎?
既然說了隻問一個問題,喬夕自然就不會任由何翟占她便宜,直言道“現在該我問你了吧。”
何翟頷首
喬夕反問“那你對我們之間的看法是什麼呢?”
何翟猶豫了幾秒鐘,回答道“今天之前,我認為我們之間的交集不過是暫時相交的兩條線,但今天,我忽然意識到,短暫的相交不是我所期望的結局。”
喬夕母胎單身二十多年,對感情向來是愚鈍的,喬夕確信自己對何翟心動過,但她不確定,何翟的這一番話,是否已經表明了他對兩人關係的態度,她迫切想刨根問底,一探究竟“那你希望的結局是什麼?”
何翟何曾被人逼問到如此地步,但麵對喬夕,他願意試著後退一步
何翟不想欺騙自己,在他的圈子裡,向他示好的女人不計其數,圖名圖利圖感情的都有,可他骨子裡既清高又偏執,對感情嚴苛到吹毛求疵,他也想過,到了一定的年紀,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組建一個看似正常的家庭,生兒育女。
說實話,比起家庭生活,何翟更看重部隊的生活,那娶誰又有什麼區彆,隻要她能做好妻子的職責,他自然也會給她何夫人該有的體麵,但這個念頭在遇見喬夕後逐漸開始動搖。
何翟目光柔和地看向喬夕,每次見她,自己都會發現一個新的自己,會心軟,會心動,會在她受到委屈時氣憤,也會在她與其他男人親密互動時產生濃烈的獨占欲。但他不是十多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沉淪在原始的衝動和情感裡不可自拔,在他的人生經曆中,愛情從來不是首選,責任才是。
可如今,他的理智與情感在拉扯,最終理智敗下陣來。
何翟靠近喬夕,垂頭,聲音低啞,帶著蠱惑的口吻問道“夕夕,如果我說,我想追求你,你會同意嗎?”
也許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何翟身上的壓迫感太重,喬夕下意識地抬手阻止何翟的靠近,當手掌貼上何翟胸膛的同時,何翟的回答也清晰入耳,頓時間,一股麻意順著她的手指尖蔓延到了喬夕的全身,忍不住地渾身打顫。
在何翟沉默的時間裡,喬夕猜想過何翟的無數種回答,也期待過何翟表達對她的心意,卻她唯獨沒有想到何翟會如此直白地問她,能否同意讓他追求自己。
何翟見喬夕反應過於明顯,就連貼在他胸前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心中暗道,知道的以為他在表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霸王硬上弓呢。
喬夕收到過表白,特彆是在大學期間,大把的時間任由他們揮霍,壓抑了許久的天性被釋放,無論男女似乎都渴望在大學時代發展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喬夕也不例外,可真當男孩子站在她麵前示好時,喬夕卻心生退意,薑朵朵曾打趣地說她是葉公好龍,言行不一。但這不影響喬夕的拒絕頻率,久而久之,身邊追求喬夕的男性越來越少,喬夕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自己的單身生活。
時隔多年再次被表白,喬夕退縮的本能再次啟動,腦子像一團漿糊,又亂又疼,她不敢去看何翟,喃喃低語“我……我不知道。”
何翟了解喬夕的性格,因此沒打算讓喬夕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混過去,果斷地說道“不知道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何翟嗎?喬夕睜大了眼睛,低聲喊道“你這是暴政。”
何翟抬手反握住喬夕的手腕,帶著笑意說道“你說是就是吧。”